“这顾家姑娘，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一旁的唏嘘声将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我压了压纱笠，站在喧闹后的街头，心里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这十年来，我总在一旁看着。

唢呐声远，我疾步跟了上去。

却不是去他们的礼堂，而是陆府偏门。

我将腰间环佩递与门卫，求见内院掌事。

陆府内院掌事，是我的大丫鬟碧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当年她陪我嫁入陆府，身契也随之入了陆府。

大喜之日，本该忙得团团转的碧水匆匆赶来，她将我拉至角落，

“你是何人？为何会有我家小姐的环佩？！”

我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写字。

从前我有不可明说的小心思时，就会这样与她交流。

写完字后，我掀开面纱，静静地看着她。

她惊惶的看着我，脸色煞白，腿一软，跪坐在地。

许久后，她浑身颤抖的抱住我，

“小姐……”

我鼻尖一酸，将她扶起来，

“我时间不多。碧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她哭着点头。

碧水领着我往内院走，

“最近顾……少爷在给小小姐招募女教书先生，小姐可以留在后院教习她。”

不论是何身份，能留在后院，留在念绾身边，就足够了。

我点点头，

“我复活一事，怪诞荒唐，你切不可……”

我顿声，目光被一道小小的身影吸住了，她朝我们跑来，

“碧水姑姑……”

我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先碧水一步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飘在陆卿书旁边时，我曾经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可每次都只能看着她穿过我扑进别人的怀里。

这一次，她像蝴蝶般轻巧的落入了我的怀抱。

我的念绾。

我的女儿。

眼泪模糊了双眼，我死死的将她禁锢在怀里。

耳边传来细糯的声音，

“疼……”

我蓦然惊醒，忙松开她，替她揉着被我弄疼的手臂，

“对不起，念念，把你弄疼了吧。”

碧水在一旁替我解释，

“这是新来的教书先生……”

后面的话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眼中只剩下念绾。

她被养得很好，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像我。

她好奇的看着我的面纱，我将纱笠取了下来，小脸上的好奇变成了惊讶，

“先生，你好漂亮，像画里的……”

她的话被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打断，

“绾绾？”

我抬头看去，陆卿书正扶着院墙，红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