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被赶出府门,她的名字成了府上的禁忌词。
也成了我和祁远淮之间心照不宣、谁都不提的名字。
她之前做的香囊,原是被祁远淮偷偷藏起来的,谁知祁瑾贪玩,不小心翻了出来。
我故意把香囊放在抽屉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我捡起香囊,放在手里把玩着,轻声道:「咦,好熟悉的针脚,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又转身望向祁远淮:「相公,你见过吗?」
祁远淮两手搭在膝上,侧首望向别处,脸色绷得极紧:「女人的东西,我怎么见过?」
我眨眨眼睛,一脸诧异地望向他。
他似乎很想证明自己的无辜,补上一句:「既然不是你的东西,让人拿出去烧了便是。」
「好。」我让人拿出去烧了。
原先的暧昧气氛也烟消云散。
他坐立不安,蓦然起身,留下一句「夜深了,你早点休息」,便大步离去。
我瞧着他离去的方向,目光渐渐变得发狠。
反正不出三个月,他就要出征了。
3
祁远淮临行前,拍着我的肩膀说:
「若若,你是天底下最贤惠的女子,有你照顾家里和瑾儿,我很放心。」
我笑得温婉:「你放心就是。」
他没有像前世一样苦口婆心地嘱咐,这次他好像真的对我很放心,临行前抱了抱我,又抱了抱祁瑾,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我牵着祁瑾往后院走去。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祁远淮这场仗打得艰难,六年后才回来。
这六年里,我是祁府唯一的主人,背后还有陈家撑腰,想要对一个六岁孩童做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让祁瑾生点病,或者发生什么意外,只要我安排得当,没有人怀疑是我动的手脚。
即便将来祁远淮对我生疑,他也不能为了一个养子,无凭无据地为难我这个正室夫人。
祁瑾肉乎乎的手突然挠了我一下,痒痒的。
我低头,突然他才只有六岁。
小到身高只到我的腰,小到这双小手能被我的手轻而易举地包裹住。
他睁着琉璃般纯净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我:「娘,我今天能不能不读书?」
他喊我「娘」。
不可否认,我的恻隐之心稍微动了一下。
这双肉乎乎的小手,将来会生得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还会把我关在阴湿幽暗的牢房,捏碎着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说:
「你这样的毒妇,也配做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