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侣飞升之后我才知道,他只是来此历劫的神仙。
他走那天我大道崩殂,拜入佛门。
他忘记了我陪他的那七百年,从他最落魄的时候,到他站在荣耀的巅峰。
飞升之后,我彻底六欲清静,红尘往事也不太记得。
只疑惑,那往日的仙君,怎么就堕了魔,还偏要缠着我去渡他。
——
林恒飞升那天我成了一个笑话。
全修真界的笑话。
「什么情比金坚,不过如此,我早就说,玉衡仙君怎么会看上这种资质的女人?」
「人家飞升了还不是没管她死活?也就一张脸勉强够看罢了。」
「说不得是如何在床上使功夫才攀上的高枝,如今简直可笑至极!」
议论声不绝于耳,我确实资质不如那些天骄,但是不该我拿的资源我没从未多拿过半份。
之前林恒在的时候,他们从不敢多少什么闲话,如今他走了,我才知道,人原来可以有这么多恶毒的言语。
掌门叫我过去一趟,怕是林恒对他交代了我什么事,我赶紧过去。
掌门堪称是可怜的看我,随后把分籍文书与信物交给我。
「婚葬嫁娶,各不相干。」
我拿着拿一纸染着林恒心血的文书,没有察觉到自己手在抖。
上面带着他的一缕神魂与精血,只要我这边同意了,那之前受天道法则庇护的道侣关系将彻底解除。
「是他让你给我的?」
掌门点头,「我之前就说过了,你们不合适。」
看我久久没有动作,他捏碎了一颗投影石。
是林恒之前录制好的内容,他一身清俊落拓的白衣,手里擦着那把片刻不离身的太平剑。
像是抽空录制,勉强抬头看来一眼。
「宋知,切莫纠缠。」
投影结束,我应了一声。
「好。」
拔出手中佩剑,我划破了掌心,血喷洒在那张分籍文书上。
下一说,幽蓝色的火焰席卷了整张文书。
我与林恒那冥冥之中的一缕联系,彻底断绝。
走出门口,我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是我修了七百年的醒春大道,崩了。
鲜血从口中不断溢出,直到忍不住的大口呕血。
平日里多为交好的同门都作壁上观,掌门从身后出来。
「宋知,当时你入门皆为林恒一人之故,如今他已飞升。」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我走。」
他似乎面含不忍,但始终不再言语。
我撑着身子去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临走被人拦住。
「林恒没飞升的时候在剑宗享受第一流的资源,肯定没少帮衬你。」
「受了不知多少供养,你如今依旧高不成低不就,难怪掌门要把你逐出师门。」
「剑宗宝贝这么多,你难免偷偷带出去几件。」
我抓着自己的储物袋,不想与他们多纠缠。
「没有,让路。」
「你看,她还傲起来了!」
他们叽叽喳喳的要来抢我的东西,体内筋脉断裂的痛苦一直折磨着我。
以往可能会生气,如今却只觉得他们烦人的很。
我随手把身上能储物的东西全都扔过去。
最后握着手里那把「人间」剑,我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
这不仅是与林恒那把「太平」同炉而造的对剑,还是陪伴了我七百年的佩剑。
七百年,我舍不得它。
那几人看我如此,似乎都在意料之外。
我自己是不清楚自己脸色有多难看的,但是临走只隐约听他们说起。
「她不会死在下山的路上吧?」
「大道已崩,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
「那我们是不是有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