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睡吧，我跟方龄回去，明早来给你带菠萝包！”孙宇昂穿上外套，又再三嘱咐：“有事就按铃找护士，乖乖睡觉！”
韩鲸若眨巴眨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只小猫一样乖巧地点头。
韩鲸若送他们出了房门，才算放心，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赶紧掏出手机看沈荡到底是要干嘛。
他发了七八条小视频，韩鲸若挨个点开来看，J市今天喜庆极了，市区街道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
还有超市里采办年货的人也排了好长的队，视频里传出沈荡的声音：“小鲸鱼！看看今天多热闹，你在国外肯定没年味儿吧，荡哥我带你云过年！”
果然还是国内热闹喜庆。
韩鲸若往下翻，又点开一个视频。
一打开手机屏幕乌漆麻黑啥也没有，五六秒之后，只听“哧”的一声，屏幕里突然窜出一道白光直冲夜空，散开来就像仙女撒落满天的花瓣，烟花爆响开来，像张开了一把巨大的荧光伞，点亮了夜空，烟花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
韩鲸若看得心里有些激动，J市禁烟花爆竹很久了，许多年都看不到这样好看的烟花了，也不知道沈荡这是从哪里拍的。
韩鲸若回了个：好好看！
消息刚发出去，沈荡立马又打来视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
沈荡那张桀骜不驯的脸露出半张在屏幕里，眉眼带笑的喊她：“你可终于接视频了，小鲸鱼！”
从身后的景物能看得出来他在很空旷的室外。
“你找**嘛？”韩鲸若问他。
“十一点五十七，你比我还会掐点儿啊！”沈荡痞痞地笑着冲她挑了下右眉，神秘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沈荡说完，手机屏幕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然后黑屏了一瞬，就看到摄像头被切换到后摄，沈荡把手机立在远处，然后冲屏幕里的韩鲸若说话：“小鲸鱼，荡哥送你个新年礼物！”
说完他便开始往远处跑，跑的韩鲸若都快要看不见他了。
然后就看到黑夜里突然出现一点很小很小猩红色的光亮。
手机里传来沈荡在远处大喊的声音：“韩鲸若！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炮鸣声传入耳中，一道道火光自地面而起。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一跃而上，窜入天空，几声脆响，各种夺目的烟花争相绽放的，月华也失去色彩。
烟花像是五光十色的天空彩霞，为夜色蒙上华衣礼服，粉饰了漆黑空洞的夜空。
韩鲸若惊讶的捂着嘴巴，好漂亮的烟花。
流光溢彩的烟花，把夜晚都给点亮，远处的沈荡正挥舞着手臂冲着她笑。
接二连三炸开的烟花明明暗暗照的沈荡在黑夜里忽隐忽现。
忽明忽暗的光亮在她水灵透亮的眼眸中跳动，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里盛了多少感动。
随后一道火光螺旋式升空，越喷越高，像是喷泉，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似乎触手可及。
“韩鲸若！新年快乐！”
“韩鲸若！新年快乐！”
“韩鲸若！新年快乐！”
沈荡好听的声音接连传进她耳朵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能在手机里看清楚他那张棱角分明地脸。
他拿起手机，凑近了轻声说话：“新年礼物收到了吧！”
韩鲸若眼眶发热，拼命克制情绪，在全市禁烟花爆竹的情况下，他这份新年礼物肯定来之不易。
她脸上绽开明媚的笑意：“收到了，很喜欢！”
沈荡扬着嘴角，嗓音低磁：“值了！”
在他看来，纵使费了再大代价，只要能换她一句“很喜欢”都是赚到了。
韩鲸若觉得沈荡就是个傻子，做这么多就为了她能高兴，声音都有些颤抖：“谢谢！”
“千万别说谢，我见不得你跟我这么客气。”沈荡噙着笑：“我就想让你今年过年能开心点儿，以后每年都能这样笑。”
……
视频挂断以后，韩鲸若向窗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显得有些阴森可怖，没有月亮的照亮下，星星显得格外耀眼。
韩鲸若侧身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医生说过她有治愈的机会，只要她配合治疗，会有可能的。
连她这样生命倒计时的人都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那沈荡这样好的人，凭什么不能。
他会很客气的跟酸菜肉丝面馆的老板娘聊天，会过来替被人嘲笑的残疾奶奶解围，会一次又一次的站出来保护她……
他本质真诚善良，偏偏把自己伪装的“恶贯满盈”，装成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
寂静无月的夜里，她深思熟虑之下，决定给沈荡个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沈荡这么好的人就该清澈明朗，韩鲸若要让沈荡活成他自己本该成为的样子，而不是一直这样沉沦堕落下去。
其实韩鲸若是有些动摇的，她承认自己对沈荡也有好感，好像算不上喜欢，但是她会因为沈荡的某个举动而心动，也会因为沈荡对自己明目张胆的偏爱而欢喜。
她想赌一次，算是为了自己赌一次。
第35章不方便
次日清早，一轮橘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大地涂抹了一层霞光，冬天的清晨雾气很重，外面的花坛草丛都蒙上了一层白霜。
“叮铃，叮铃…”
韩鲸若被一阵开门声吵醒，韩鲸若恍惚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朝门口看去。
“哥，方龄姐你们不用来这么早。”韩鲸若揉揉眼睛，声音哑哑的说。
护士一同进来：“早上好，韩小姐，昨天睡的好吗？”
护士姐姐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卷发显得格外耀眼。
“嗯，很不错！”韩鲸若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并给予眼前这位美丽的护士姐姐一个甜甜的微笑。
“是吗？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呢。”护士姐姐温柔道。
护士姐姐给韩鲸若测完心率，皱眉摇了摇头：“韩小姐，您的心率很不稳定，昨天晚上睡眠质量不太OK呀！”
孙宇昂脸上紧张起来，认真的听护士说话。
“您现在刚换了我们医院研发的新药，目前身体还处于对药物的适应期，这段时间内，您一定要注意好身体状况，一切有可能会影响到您身体的因素，都要注意。”
护士并讲解完相关注意事项后离开，孙宇昂紧张坏了，抓着韩鲸若质问，难得见他这样正经严肃：“怎么回事？昨天也没让你熬夜，怎么还会休息不好？一天到晚怎么这么不听话？再不好好休息信不信我揍你啊？”
韩鲸若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回避着孙宇昂的眼神，昨天他和方龄走的是早，可沈荡的视频电话打得晚啊，并且这新年礼物收的更是让她激动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嘟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瞪着大眼睛小声说话：“干嘛这么凶啦！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大过年的不兴骂孩子。”
“你还有理了是不？还敢跟我犟嘴！”孙宇昂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故意拿腔作调的说道：“哎呀，本来还说要给听话的小孩发个大红包，现在看来倒是没必要了。”
“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韩鲸若眨着晶亮亮的眸子说话。
孙宇昂欠儿吧唧的拿着红包在韩鲸若眼前晃悠，嘚瑟道：“那你说我是不是世界第一帅！”
方龄都没眼看他这副臭屁模样，撇撇嘴把红包抢过来，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将两个厚厚的红包一并递给韩鲸若。
“鲸鲸，新年快乐！姐姐祝你万事顺遂，喜乐安泰！”
韩鲸若收下红包，眉眼含笑，甜甜道：“谢谢方龄姐。”
又看了看旁边等着夸奖的孙宇昂，讨好一笑：“还有我英俊潇洒的世界第一帅哥哥！”
孙宇昂真的很吃这一套，嘴角轻扬：“这还差不多！”
……
在国外也呆了小半个月了，韩鲸若一直再试用他们医院的新特效药，前几天还好，眼看着就能适应了，第八天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排异反应，上吐下泻个不停。
傍晚，房间昏暗，韩鲸若已靠在床头，眼睫下垂，眉眼含着痛苦的神色，额角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已经吐的四五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原本清瘦的面容如今都有些面颊眼窝凹陷了，面色苍白，孙宇昂瞧着瘦脱相的韩鲸若，心里特难受，一阵一阵的发酸。
他情绪不佳，沉着张脸问方龄：“你跟我透个底，这药到底怎么回事？该不是拿鲸鲸当试验品吧！”
方龄听他这样说很不高兴：“这新特效药已经很成熟了，并且经过多次临床试验，对心脏病的确很对症，Bert博士说了，她现在这种反应属于正常现象，以前也有病人会出现上吐下泻的情况，只不过鲸鲸身体弱，反应强烈一些。”
“那到底还要反应多久，她这小体格子遭不住这么折腾！”
孙宇昂有些急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韩鲸若听到孙宇昂的声音，抬头朝他看去，惨白小脸上没半点血色，病怏怏地没半点精神气，缓缓道：“哥，你别着急，我不要紧的。”
“我没着急，你快好好躺着。”他大步走过去，蹲在病床前，满脸温柔，轻声说：“你什么都不用想，哥一定给你治好。”
她乖巧地点点头，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我能赶上开学吗？4月份有奥数竞赛，我得好好准备呢！”
“开学赶不上了，奥数竞赛一定让你赶上！”
韩鲸若闻言眼底滑落些许失望，软软地“嗯”了一声。
……
晨检完毕后，韩鲸若给安夏打了个视频。
半个月没见，安夏过年过的小脸圆乎了不少，本来长得就可爱，这下更是像年画里的娃娃似的。
安夏看着视频里憔悴的韩鲸若，心疼的不行，她这个情绪外化的人立马难过起来，眼圈红红道：“鲸鲸，你吃不惯国外的饭吗？怎么瘦成这样？”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骨骼分明。
眉眼弯弯，故意打趣说道：“我说我怎么瘦这么多，原来是你把我那份肉给长了，过年没少吃吧？”韩鲸若在朋友面前永远都是这么明朗乐观，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影响到朋友的情绪。
安夏一听不乐意了，眼泪巴巴的嘟着小嘴：“哪有长胖很多，就长了一点点胖而已。”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每天都要打针吃药，好辛苦吧？怎么办？我好怕啊！鲸鲸，你这次去国外有没有找到新的治疗方法？你气色这么差……”
安夏眼眶里的眼泪越续越多，说着说着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蹦下来。
韩鲸若瞧着安夏哭得皱皱巴巴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涩，安抚着她的情绪：“哎呀！你看你，我好好的呢，你哭什么！我是要跟你说好消息呢，这边已经在研究一种新型移植手术了，所以我肯定能痊愈的。”
安夏闻言止住眼泪，抽抽嗒嗒道：“那你为什么还会一下子瘦这么多？”
“我在吃一种新药，还在适应期，身体会有一些反应，都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啦！”韩鲸若突然想到什么，慎重嘱咐安夏：“我开学可能回不去，班主任那里我已经请过假了，所以学校有同学问起我，你就说我家里有事，特别是沈荡，千万不能告诉他。”
从小到大，每次韩鲸若住院治疗，班里同学问起来都是安夏来应付，这业务她熟。
“那你要记得尽量多吃点饭！”安夏特严肃的叮嘱她：“好好休息！”
视频刚挂断，沈荡的消息就进来了：【什么时候回来？】
韩鲸若呼吸一紧，缓缓打字发送：【不确定，家里事情比较复杂。】
【开学不回来？】
【应该赶不上了。】
【方便说说什么事吗？】
【不方便。】
沈荡远远的站在韩鲸若大姨家门外，看着院子里的秦凡一正帮着韩鲸若大姨种花，脸色不善。
韩鲸若发来的“不方便”三个字以后，沈荡没有再回复，眼神直直盯着院子里的秦凡一，眸子染上一层猩红。
拨通张贺电话，冷声道：“安夏能联系出来吗？”
那边泡网吧的张贺，听到他荡哥要找安夏，急了：“不是，荡哥！兄弟妻不可欺啊！虽然你是我哥，但也不能这样吧？”
“**有病吧！老子找她问韩鲸若的事！”
此时此刻要是张贺在这儿，沈荡真会给他两脚。
张贺在电话那头眦个大牙傻笑道：“我就说嘛，荡哥不是那种人！”
“少废话，能叫出来吗？”
张贺信誓旦旦道：“那必然啊！前两天刚从她同班同学那搞来的电话，正打算这两天约她呢！哎！荡哥，你说我要是约她，她……”
“号码发来！”
沈荡懒得听他废话，撂下四个字就把电话掐了。
第36章上瘾
张贺嗓子一紧，沈荡虽然表面凶狠狠地但在背地里也算是半个好人吧，这么生气的找自己要安夏电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韩鲸若。
张贺拎起外套就往安夏家方向跑，倒不是怕沈荡会对安夏做什么，他荡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关键是安夏胆子那么小，要是又被沈荡吓着了，那他与安夏之间就真拜拜了。
“张哥，哎！你干嘛？”
“有点事，先走了哈！”
“**，这他妈巅峰赛啊，你挂机不好吧！”
张贺砸了声嘴就从网吧窜出，心里还不停念叨希望荡哥能和自己的小安夏温柔点说话。
一路上张贺心惊胆战的，轿车快开成赛车了。但张贺不知道比起一股子乖戾少年气的沈荡，安夏更害怕的是站在那里duang大一坨的他。
张贺刚飞奔到安夏所在小区时，就看见沈荡和安夏面对面站着，安夏小小一只连沈荡肩膀高度都不到。
“真的是家里有些事的。”安夏头低的很低，很小声的回答着沈荡的话。
她和沈荡的交集本来就不多，对面前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为难自己和鲸鲸的时候，她真的害怕面前这位阎王爷。
“她能有什么事啊？家里有事大人不处理，让她一个小孩去国外干嘛！我刚还看到她大姨还跟秦凡一那玩意种花呢！你说啊！？”
沈荡眼看问不出来，那股子痞劲儿又上来了，自己都没注意到对面前这个小女生吼的声音那么大。
“呜呜…你…我…我不知道！”
安夏明显被沈荡吓到了，她甚至觉得下一秒沈荡就会给她一拳，安夏低着头小声抽泣着。
忽然安夏觉得脚下一空，慌神之间连忙回头看，就对上了张贺那张脸。
张贺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安夏拎到自己身后，安夏呼吸一滞，脑子一片空白。
“不是，我说荡哥，要我说安夏她就是真不知道韩鲸若咋了，不都说了人家家里有些事吗？那安夏又不是她爹妈，她哪知道到底啥事儿？”
沈荡微微失神，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不好意思。”
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沈荡也没想到自己联系不到韩鲸若就来安夏这问东问西的，还吼人家小女生，这算什么？
自己又是韩鲸若的谁呢？人家家里的事自己凭什么过问。
想到这沈荡心里微微苦涩，韩鲸若要是真要找男朋友也应该会喜欢秦凡一那种温柔体贴又上进的男孩吧。
沈荡自嘲一笑，自己已经成了被那只小鲸鱼的一句话就可以牵动全部情绪的“坏人”了。
这种若得若失的感觉让沈荡上瘾了，堂堂小沈总就吃这一套。
沈荡走远后，张贺紧张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头说些什么，但自己嘴那么笨能说些什么呢？没文化没涵养估计一张嘴人家又让自己吓跑了。
“谢谢你……”又相持站了一会儿，安夏才怯生生地开口。
“没事儿，为人民服务嘛！”
张贺迎光回头呲着一口大白牙。
可说完这句话张贺立刻后悔了，这算什么话嘛？
张贺像只做错了事害怕被抓包的小狗似的，又略显尴尬的开口：“那个天色不早了，你要不先回家？”
“哦，今天真的谢谢了！”安夏逆着光笑得特别甜，这一笑不要紧，可怜了张贺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到嘴里来了。
什么嘛，自己之前还调侃荡哥喜欢清纯小白花换了口味，现在轮到自己了？
“那我先走了？”安夏细长**的手指了指回去的方向，瞪着一双可爱狗狗眼望着张贺，纤长的在阳光下睫毛轻颤。
张贺看着安夏一张一合的嘴，只觉得心里又慌又乱根本没听到安夏在讲什么，眼神晦涩不明：如果可以亲到的话，口感一定特别好吧……会软软的吗？
“啊？你说什么？”张贺回了神，又一副憨憨嘻嘻地挠了挠头低头听安夏说话：“对不起啊，我没听清，不好意思哈！”
安夏笑得眯着眼睛：“我说我先回去啦！”
“哦！嗯！好的！”柠檬整理
安夏摆摆手正要走，张贺一把将眼前这人拉住。
安夏瞪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我可以请你吃饭吗？我发现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很好吃的！”
安夏对张贺今天帮了她虽然很感激，但和眼前这人还是不熟，正欲拒绝又转念一想，张贺和沈荡关系这么好，他一定知道沈荡打鲸鲸什么主意正好可以套套话。
“嗯，好。你等我上楼拿件衣服哦！”安夏望着张贺，双手比划着说。
安夏下来是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了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显得格外好看。
“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