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不要抛下我……”
睡梦的何舒阳眉头紧锁,浑身冷汗直流。
何季远将他拍醒,随即递过去一杯温水。
“舒阳,又做噩梦了?”
何舒阳至从八岁经历起那场火灾事故,每每到父母忌日便噩梦连连。
他将额前冷汗擦去,接过温水一饮而下:“爸,我没事。”
“明天带你去认识个人,他是我的好友,一一的爸爸。”
何舒阳惊喜过望,一溜烟地从床上爬起。
“雨栀的爸爸?他怎么突然回来?”
何季远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你小子,怎么一听到一一的事,就这么兴奋?”
“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何舒阳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红晕渐渐蔓延到耳尖。
像被猜中心事的怀春少女。
“她大病初愈,又刚离婚,我不想进展过快,让她徒增负担。”
何季远拍拍他的肩,表示无事:“放心,包在爸身上。”
……
一晃又是半月。
一连阴雨,临清市难得出了个大晴天。
何季远将丁哲喊出,两人鬼鬼祟祟掩住口鼻摸到拐角处。
丁哲心中还是顿感疑虑,她可不想女儿刚出狼洞,又进虎窝:“那呆头小子,真靠得住?”
何季远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胸脯,向丁哲打下包票:“你放心吧,我老何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我的儿子,还能有差?”
房间内。
何季远找到丁雨栀,将她拉至一旁。
“一一,我跟你爸约了跟刚认识的好友一起下棋。”
“今天就不陪你去看展览了。”
他眼睛微眨,将她推到何舒阳身边。
“舒阳今天正好休假,他可以陪你去。”
说罢,不等丁雨栀反驳,抓起丁哲就往外跑。
“何叔叔今天怎么怪怪的?”
丁雨栀看向走远的两人,微笑着将手中衣物堆在何舒阳的手中。
“走吧。”
……
展厅内。
一幅幅生动又色彩鲜艳的风景油画排排映在眼前。
丁雨栀正看得如痴如醉。
而对于何舒阳来说,最美的风景莫过于眼前人。
他也看的如痴如醉。
“舒阳?”
丁雨栀将手放在他眼前,连喊好几遍才将他拉回思绪。
“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何舒阳低头不敢再看对方眼睛。
两人继续向前方走去。
“什么味道?”何舒阳的鼻子一向灵敏,闻出在空气中隐隐有些烧焦的气味。
正说着,紧掩的防盗门底下缝隙中传来滚滚浓烟。
“起火啦!大家快跑!”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四处逃窜。
爆炸声震耳欲聋,被烧毁的画框发出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碎片藏在黑烟里向四处飞散,宛如利爪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丁雨栀很快恢复冷静,掏出手机拨打火警。
转身却不见何舒阳的声影。
她全身绷紧,每一处血液都在此凝结。
面对眼前突发状况只能不停安慰自己。
一瞬间,回头,逆行!
“舒阳,何舒阳……”她大喊着,浓烟越来越重,呛得她不停地咳嗽。
直到在一处角落发现他的踪迹。
她快步冲向前,将他提起:“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何舒阳并未回答,只是望着眼前浓烟中的零星点子喃喃自语。
“不要……爸妈……不要丢下我……”
丁雨栀想起何季远同自己说过,何舒阳的父母和自己母亲一样,在同一场大火中丧生。
只是自己比他幸运,未曾亲眼看到母亲临终前痛苦的摸样。
她轻拍向他的背,细声安慰:“舒阳,我知道这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可……咳咳……不管再难。”
“我们也要努力保持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