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一再被欺凌，楚明不敢吭声，那是没依没靠。
此间已然身怀有传承‘楚氏鉴法’，眼睛能看破虚妄，身体也被升级改造，岂能怕……还是得忍！
宝秀阁能屹立百年不倒，可想而知里面水有多深。
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仇，小爷先记着。
楚明弯腰抓起地上掉落的袋子，一言不发走人。
少女看都不看一眼，拉着迎宾小姐叽叽喳喳讲着。
出门后。
楚明想到一再被贬斥，心情不好，感觉今日不合适继续逛了，于是直接离开市场。
路上。
他思考着捡破烂的小家，距离古玩市场太远也不安全，得另寻安身之处。
第二天。
楚明早早起来，骑着破三轮出门找房子。
一圈转下来，房子除了太贵，没什么大的缺点。
然而才刚起步，他不敢大手大脚，于是往古玩市场远地方找。
下午四点多。
楚明来到距离市场北面两公里的小青山。
山脚边有村子，早前好几十户人家全是做棺材等死人生意。
周围人都很避讳，一向不爱靠近。
他来到村头的小卖部，询问是否有房子出租。
大娘要求先买一瓶水，才愿意告知。
看着周围没什么人，楚明只得讨钱，而后得到一个电话号码。
随后，他又在店里花一块五打电话。
电话接通。
对面是个女人，说房子是清末老瓦房，月租三百块钱，楚明要的话找大娘拿钥匙，自己在出差等回来再收钱。
眼看天色已晚了。
楚明懒得继续到处逛，于是同意女房东的要求。
之后，拿到钥匙他又给大娘一块钱咨询费，才找到房子位置。
开门进去，楚明走了一圈甚是满意。
房子除去装修比较陈，独门独院还有厨房、大厅还有三个卧室，算是物超所值。
这些年来。
楚明都在捡破烂，家当就三轮车值点钱。
今日就可以入住。
他先去把晚上要睡觉的卧室打扫下。
夕阳下。
楚明返回大厅，就着被大娘坑的两块钱矿泉水啃馒头，权当晚餐。
大门敞开着。
“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楚明吃了几口馒头，望向大门说道。
几秒后，戴帽子，穿着黑大衣的人跨进门槛，便道：“眼力不错嘛。”
“大热天穿着大衣，又喷那么浓郁的女士香水，我想不注意都不行。”楚明稳坐椅子斜眼道。
来人跨过天井进大厅，伸手摘掉帽子露出真容。
正是昨日鬼市外开无患子的女人。
“果然不是一般小孩，不枉费我跟了一整天。”女人微微吃惊。
“调查不出我的背景，只能亲自上阵？”楚明啃着馒头边说。
女人不接话茬，手指了边上的椅子。
来者是客，楚明不想一下撕破脸，礼貌道：“请坐。”
女人褪去大衣，露出修饰曼妙身材的工装，感谢着落座。
女人面色郑重道：“明人不说暗话，像你这般年纪在古董行业不罕见，但能力鲜有比肩者，我想邀你合作。”
楚明不语。
“我叫程慧心。”女人说道。
果然姓程。
楚明心里想着，嘴上淡淡道：“和你一起骗二十块钱？”
“你能力不错，我给年底薪十万抽成另计，来我手下做事吧。”
程慧心微笑着摆手，然后笑眯眯道：“不用担心我的实力，昨日不过是为市场装修后重开热场子，顺手盯货。”
盯货，不是什好词。
古时有些人相中宝物，出于不可示人目的，就派人盯梢择机要到手。
至于如何要到，不能搬到台面细讲，全凭各家本事。
程慧心当面讲出来是展现诚心，辅以天价酬劳。
要知道，光是底薪在蓉城就能做人上人，更别提没上限的抽成。
可楚明嘴里馒头吞下去后，摇头道：“让程小姐见笑了，我连铲地皮都不是，不敢染指高酬劳。”
在古玩行当，人各有玩法。
有人眼力好，有没本钱开店，就打个包裹到处搂货，行业称呼包袱斋。
有人消息灵通有渠道，靠着一买一卖赚差价，就叫搬砖头。
有人专门给开店长期供货，就叫行商。
还有只做国内生意的，就叫本庄。
……
铲地皮最不入流，专门跑乡下骗取老农手里旧货，有时候也专门指没技术的盗墓人。
楚明把自己贬低到不入流之下，表达坚定的拒绝态度。
程慧心摇摇头，说道：“先生昨夜花二百五拿到的那枚套子钱，为1680年沿海巡抚奏准铸造宝漳局康熙通宝钱，白铜质楷体漳，钱币中的罕见品，两千都是底价，得遇明家可翻倍。”
楚明心头一震，看来自己真的被盯上了。
另外，程慧心昨晚肯定没在场，大概率是事后听人描述，却能判断钱币底细，不管能力还是信息收集，都是相当老辣。
相反的，他自己就是个怀有理论，实践几乎为零的小白，去给老江湖做事，怕不是被坑到骨头渣都剩不下。
想到这，他装傻道：“我真捡到宝了吗？”
程慧心闻言眉头皱了下，短暂沉默后道：“底薪翻倍。”
在世纪初，年薪有二十万，帝都三环内商品房随便挑，更别提西南内陆的蓉城。
楚明说不动心，显得虚伪了。
然则，怀有‘楚氏鉴法’，岂能久居人下。
他今天敢答应，晚上楚氏历代老先人怕不是排队来问候。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楚家户口本会死得只剩下他一棵独苗，要搞清楚得报仇。
“谢程小姐厚爱，不过我真没那能力。”他明确拒绝。
程慧心怔神，如此丰厚条件开出去，家门怕不是被踩烂了。
眼前的小子，都沦落到吃馒头当晚餐的窘境，竟还一而再拒绝。
程慧稍微想了下，认为条件不够，于是笑呵呵道：“先生若有其他想法，尽管提。”
楚明差点笑出声，满打满算双方也就接触过两次，这位姐姐怎么就死咬着不放了。
他好奇转头看着程慧心。
看着看着，他就想到昨天在宝秀阁态度恶劣的少女，一时间委屈上心头，脱口而出：“我家里缺个洗衣做饭的婆娘，你要是肯来我这里做事，我就同意合作。”
禽兽行径！
程慧心哪儿忍得住，起身怒视：“不去打听打听，我程慧心是什么人，我以礼相待，你却当我是街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