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不过是作为酒店前台跟这个合作公司高层的徐先生有过几面之缘而已,这是闹得哪一出?
周围看热闹的职员欢呼一声,跟着闹腾起来。
“嫁给他!嫁给他!”
南诗与握紧了包带,抗拒地后退一步。
“抱歉,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
徐志斌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不快,只是优雅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捧花递到她面前,附在她耳边小声开口。
“这个事情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至少......先把花收了吧,不然我可就太难堪了。”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南诗与没来由地一阵不适。
但徐氏集团是景盛最大的合作伙伴,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拒绝。
南诗与咬了咬唇,窘迫地伸手。
还没拿稳,她的身子就被人从后侧狠狠撞了一下。
南诗与一个踉跄,捧花摔落在地。
娇嫩的玫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又被一双精致的黑色皮鞋狠狠踏过。
南诗与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深邃的墨色眸子。
四目交汇,南诗与只觉得耳畔的吵闹声都瞬间消失了,她的世界中只剩下了那个气质斐然的男人。
薄烬寒面无表情,目光浅浅在她身上扫过,仿佛不认识面前的女人一般。
他的身侧依偎着一个娇俏的女人,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哦,阿寒有急事。”
阿寒。
南诗与轻轻抿了抿唇,有一瞬的耳鸣。
这个称呼,曾经是她的专属。
她怔怔地盯着男人的侧脸,目光贪婪地描绘着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心中一阵刺痛。
四年了,她有四年没有看到他了。
可男人没有再施舍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径直走出了人群。
徐志斌痴痴地看着南诗与那张绝美小脸上流露出的破碎感,不由看呆了。
实在是人间绝色,楚楚动人,**得他不满又心痒难耐。
情不自禁一把揽住南诗与的柳腰,鼻子埋进颈项,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南,你好香啊。”
南诗与浑身一震,刚要挣脱就感觉到一道冰冷至极的视线。
她抬起头,原来是那对壁人已经走到了贵宾电梯里,折身正对这边。
薄烬寒凌厉无情的凤眸似乎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良久,薄唇忽然划出一个嘲弄弧度。
南诗与只觉得手脚冰凉,脑中嗡的一响。
四年婚姻,她熟悉他的一颦一笑,当然知道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了。
并且看不起她。
电梯门缓缓合上,眼看就要关闭。
仅剩一条窄缝时,一只纤细的手却伸了过来,挡住电梯门。
急切的女声传了进来:“等等!”
薄烬寒却依然无情的按下关门。
手差点被夹断,南诗与赶紧抽回。冰冷的铁皮隔绝了视线。
南诗与心下涩然,脑子一片混乱,不断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
电梯里的女人带着讶异震惊的表情,凑过去跟薄烬寒说话,薄烬寒微微侧头,眉目间从未有过的柔和,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彻底的无视。
仿佛刚刚择人而噬的冰冷都是她的错觉。
南诗与紧咬下唇,浑身失去力气。
徐志斌带着一副阴骘表情走过来。
他眼珠子转了转,显露出一抹谨慎:“小南,你认识薄总?”
南诗与脸色一僵,随即挂上一抹职业的笑容。
“徐总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薄先生那样的人物呢,只是想做好工作,带贵宾上去。”
现在他是薄氏集团的掌权人。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父母因为莫须有的“金融犯罪”指控上吊自杀,无依无靠的女人罢了。
“薄总还是头一次身边带着女人呢,该不会是薄夫人吧。”
“听说这位小姐是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谷清怡呢,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啊,羡慕死了!”
听着同事们的一阵艳羡声,南诗与收回目光,眼睫微颤。
自从四年前那次事件以后,薄烬寒整整消失了四年。
如今,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叫做谷清怡的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小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苏经理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地狼藉眉头直皱,“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私事带到酒店这边来,你看看现在大厅这个样子,一会有贵客来的话,我们怎么处理?你......”
“抱歉。”
南诗与迅速开口:“是我的错,我会负责收拾好现场。”
徐志斌恢复了优雅神态,看南诗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势在必得。
笑了笑说:“苏经理,是我对小南一见钟情,一时间情难自已,打扰到贵公司的运营了。这样吧,到时候跟你们张总说一声,我请他吃饭赔罪。”
苏经理立刻敛起怒意,一脸讪讪地干笑道:“徐总这是说的什么话,贵司给予了我司那么多帮助,应当是我们请您才是。小南毛毛躁躁的,多亏徐总照应了......”
徐志斌轻笑出声,若有所指地睨了南诗与一眼:“不碍事的。”
看着两人虚与委蛇着离开的背影,南诗与莫名有几分烦躁。
她站在这里,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任由别人开价交易。
南诗与咬了咬唇,蹲下身,独自清理地上的残局。
玫瑰花瓣虽然已经被踩得粉碎,汁液黏在大理石地面上,南诗与只能抽了些纸巾蹲在地上一点点擦拭。
她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一个走神就被玫瑰花茎上的利刺划破了手指。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在南诗与**的指尖凝结成一个小小的血珠。
“小南,你流血了。”
一旁的同事林姣姣赶忙去前台取了创可贴来,笑着打趣,“你看看,刚刚接受了徐总的告白,看到薄总眼睛都直了,这下报应来了吧。”
南诗与身子一顿,死死咬住唇,没有言语。
林姣姣只当她是痛到了,动作又轻了几分:“哎呀,薄总那么帅的人,要是我,我也肯定选他!但是人家那样龙章凤姿的人物,估计也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就是了哈哈!不过徐总也很不错了,毕竟人家那么有钱,还不介意单亲母亲,对你可是真爱了。”
南诗与有些无奈,语气却不自觉变得柔和:“小溪是我的宝贝,不是我的累赘。”
林姣姣:“知道知道!姐们不还是心疼你嘛,既没有父母帮衬,男人也不负责任,你看你孤零零带着小溪吃了多少苦头!何况小溪现在的情况不乐观,你一个人累死累活咬牙苦撑,又能撑多久呢?接受徐总,既给了小溪一个依靠,也给了你归宿,多好?”
南诗与垂眸,睫羽微动。
四年前,一直恪职尽守的南家莫名收到了一张法院的传票。
有人举报他们收受贿赂,转移公家财产,很有可能即将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
就在这时,她失踪多年的小姑南玲玉突然找到她,拿出了一些所谓的“犯罪证据”,笑着威胁她,如果不跟薄烬寒分手,就把这些提交到检察院。
南诗与别无他法,只能顺从小姑的指使伤害了薄烬寒。
可换来的,却仍旧是她的伪证。
尽管她坚信父母并不会做出贪污受贿的事情来,可在对方上下沆瀣一气伪造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南家百口莫辩。
就在她准备着手反击的时候,父母却离奇地在家中齐齐上吊自杀,留下一**的债务。
现在儿子小溪生病住院,又需要一大笔钱。所以她现在只能拼命赚钱,尽早还清债务,为心脏先天不足的儿子凑够医药费,最重要的是报仇!
她要查清真相,让南玲玉跪在她父母的墓前磕头谢罪!
南诗与将玫瑰的残骸丢到了垃圾桶,走回了前台。
其实林姣姣说的不无道理,但南诗与铭记着父母说过的话:想走捷径,就要做好走成弯路、死路的准备。
徐总和她的差距太大了,稍有不慎,便会再次粉身碎骨。她现在不是心无挂碍一身轻,一个母亲又怎么舍得拿孩子去赌。
南诗与沉下心来工作,刚给客人办理了入住,苏经理就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将一打资料狠狠摔在了大理石的台面上。
“去,把这个送给薄总。”
南诗与怔了怔,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一声抱怨的娇嗔。
“经理,我可才是你的助理呢,她一个前台凭什么去找薄总啊!”
姜诗韵扭着腰凑了过来,妆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埋怨。
本来听说今天徐总要来,她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
谁知道徐总看都没看他一眼,竟然跟这个带着孩子的土包子求婚了!
她当初可是放下身段追了徐总好久,都没有得手呢!
她狠狠剜了南诗与一眼,眼中透出一抹嫉恨。
抢走了徐总不说,连薄总都要占着,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苏经理本就一肚子气,听到有人呛声,更是怒气上涌。
“姜诗韵,我们这里是酒店,如果你想做什么副业,还是尽早走人的好!”
听着苏经理不客气的话语,姜诗韵脸色一僵,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南诗与垂眼看向合同书,淡然点头。
“我这就去。”
苏经理神色严肃:“刚刚因为你的私事顶撞到了薄总,好好去给他道个歉,不然的话,景盛也留不下你了。”
姜诗韵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做作地拿起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有的人呐,就是爱现,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南诗与抿了抿唇,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捡起落在地上的合同,快步走向电梯。
景盛的顶层特地定制了一间总统套房,用来接待贵宾。
望着烫金的门牌,南诗与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叩响房门。
可她的指尖刚刚触到门板,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