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父子为了全村人的安危，奋不顾身与妖魔搏斗，不幸战死。”
方离一脸悲痛，声音沉重道，“只恨我来得迟了，没能救下两位义士！”
几个身着公服的差役围着那骨头架子啧啧称奇。
六里山村遇袭，村长父子遇难，一大早就有人报了案，县衙派了差役过来调查。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所以，这头猪妖，还是你杀的？”
领头的差役是方离昨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刘波。
他神色古怪地看着方离。
一个从来没有学过武的普通人，竟然连杀两头猪妖。
还有一头是被千刀万剐了。
没入境的妖兽也是妖兽，这玩意儿皮糙肉厚，就算是县里的差役，单打独斗能杀死这种猪妖的也是屈指可数。
“大人，祖传的手艺，靠它吃饭的，自然要练好。”
方离羞赧一笑，说道。
刘波眼神有些无语，屠夫他认识不少，能有这手艺的可从来没见过。
“你的刀能不能借我看看？”
刘波若有所思地看向方离腰间的庖丁解牛刀。
方离犹豫了一下，把刀解下来递过去。
嗡！
刘波屈指弹了弹刀身，刀身轻颤，发出嗡鸣。
“好刀！”
刘波赞叹道，“刃刃薄如蝉翼，却又锋利无双，这把刀，恐怕已经是入阶的兵刃吧？”
他一脸羡慕，对庖丁解牛刀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摩挲着。
“我不知道什么入阶不入阶，这刀是祖上传下来的。”
方离不动声色地把庖丁解牛刀从刘波手里顺了回来。
“祖传的？不是吧。”
刘波眼睛微微眯起，“我看这把刀，并不像是用了几十年的样子。”
“大人有所不知。”
方离一脸平静地说道，“好的屠夫，一年才会换一把刀，因为他们屠宰牲畜，是割肉。
一般的屠夫，一个月就要换一把刀，他们屠宰，是砍。
而我家祖传的手艺与之不同，所以这把刀纵然用了几十年，依旧是崭新如故。”
“你家的手艺有什么不同？”
刘波好奇地问道。
“众所周知，牲畜的骨节是有间隙的，而我这把刀的刀刃很薄，用很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节，自然是游刃有余。”
方离面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原来如此。”
刘波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微微点头道，“你家祖传的屠宰手艺，倒是暗合武学道理。”
“大人过奖。”
方离拱手道。
“有入阶的兵刃，有近乎武学的刀法，难怪你能杀得了猪妖。”
刘波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县衙做个差役？”
“有兴趣！”
方离大喜，如果没有潘氏父子这一遭，他本来就打算去县里参加差役选拔的。
“头儿！”
就在这时，一个差役凑到刘波身边，边使眼色边低声道。
刘波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和那差役走到一边。
“大人，那两人的死有些蹊跷，而且我听说，那个方离，昨日被当做祭品献祭给了妖魔……”
那差役小声道。
“所以呢？”
刘波嘲讽地一笑，“勾结妖魔，死有余辜。
结案，猪妖夜袭六里山村，残杀村长父子二人，有村民方离杀妖有功，入衙门班房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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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驴车，几头老驴，很快离开了六里山村向着县城而去。
驴车上堆放的是猪妖的尸骨。
方离无驴可骑，只能挤在驴车之上。
他看着刘波等人骑在驴上的背影，心里感觉有些古怪。
这桃林县，好像还真是挺穷的。
差役出城办案，竟然连匹马都没有。
不过自己当差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学武。
没想到，杀妖有功就能直接当差役，倒是少了他许多麻烦。
方离更没想到，潘氏父子的死这么容易就过关了，他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详细的说辞呢。
不过想想也正常，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死在妖魔嘴里的人不计其数，多两个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怕刘波他们就算发现一些异常也是懒得追究。
这就是乱世的现实。
如果不想像潘氏父子一样随意地死去，实力，是必须的。
方离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手中的兵刃。
一念至此，方离的目光向下移动到庖丁解牛刀上。
【庖丁解牛刀】
【升级条件：妖血100滴】
【当前状态：可升级（妖血108滴）】
昨晚那头哥哥猪妖，给他带来了足足106滴妖血。
看样子妖血的多寡，和妖魔的实力应该是成正比的。
看着刀身上的文字，方离心中有些冲动。
若不是担心动静太大引起刘波等人的注意，他真想现在就把庖丁解牛刀给升级了。
不过真要是那么做了，只怕刘波等人立马会把他当成怪物给抓起来了。
毕竟能让兵器凭空变化，怎么看都不正常。
“不着急，刘波说衙门会给差役分配房子，等安顿下来再升级兵器不迟。”
方离强压下心中的冲动，将思绪转移开来。
“刘波说我的庖丁解牛刀是入阶的兵刃，不知道这入阶是什么意思。”
白日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方离刚刚想到刘波，就看到刘波驱赶着毛驴，晃晃悠悠地来到他身边。
“方兄弟——”
刘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有斩妖之功，你当上差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以后肯定不用再做杀猪宰牛的活计了——”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方离道。
“我是想问问你，你这把刀卖不卖？”
刘波挠挠头，说道，“当了差役，衙门会给你发佩刀，咱们这刀虽然不入阶，却也还好用。
你这把刀虽然锋利，但刀身太短，其实不适合斩妖除魔。
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再做屠夫了，这刀卖我如何？”
方离沉默不语。
之前刘波要看他这庖丁解牛刀的时候，方离就看出来了，刘波对这庖丁解牛刀十分心动。
说起来，刘波没有仗势强夺就已经让方离十分意外了。
他当时甚至都做好了割肉的准备。
没有巧取豪夺，那是刘波尚有底线。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抗得住诱惑，所以才找上了方离。
“抱歉，祖传之物，刀在人在。”
方离沉默了半晌，缓缓地开口道。
“也对，入阶的利器，已经足以做传家之宝，又怎么会轻易卖掉呢。”
刘波苦笑道，一脸遗憾。
“多谢大人体谅。”
“你把刀收好了，不要轻易示人。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换了别人，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刘波摆摆手道。
方离点点头，从谏如流地将庖丁解牛刀收起来，然后趁机问道，“大人，刚刚听你提到了入阶的利器，我孤陋寡闻，对兵器一无所知，不知大人可否跟我讲一讲，这入阶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