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壑哥儿......”
朱棣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的心中满是感动，可越是感动，他就越不能暴露。
有个这么好的孙子，那更要为他谋划出一个朗朗的未来。
若是现在暴露了自己装疯的事实，那燕王府上下便要大难临头了！
就连朱瞻壑这样的小孩子，也不可能幸免！
朱棣再次疯癫起来。
他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肮脏的头发散乱飞舞：“滚开，都滚开！”
然而，冰冷的地面早已经把朱棣的双腿冻的血液难以流通。
猛地一动，朱棣竟然没坐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朱瞻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莫名地涌起一股心酸，赶紧上前搀扶着他。
谁能把眼前这个狼狈无比的疯子和曾经叱咤北地、杀的鞑子闻风丧胆的燕王联系起来呢？
他这样装疯卖傻，难道就只是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吗？为了深藏在心中的野心吗？
朱棣是燕王府的的顶梁柱。
若是顶梁柱倒塌，燕王府中的所有人，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之前被削藩的五位王爷就是榜样，四位成了庶人，本人狼狈，家人难活。
湘王朱柏更是举家自焚而死！
而燕王作为当今势力最强的王爷，单单削藩为庶民一定无法放松朱允炆的警惕心！
为了自己的皇位安稳，朱允炆也一定会暗中让这燕王府的所有人都不明不白地死去！
在这个紧要关头，朱棣用自己的装疯卖傻，用自己的付出，想要再次撑起这燕王府的天！
他的恩惠，燕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份！
“爷爷......”
朱瞻壑带着哭腔，细细擦拭朱棣脸上的污秽。
“爷爷，不要再这样装疯了，每天连饭都吃不上。”
听到这话，朱棣的动作当即一僵。
他之所以装疯，就是为了蒙蔽那些朝廷过来试探的官员，降低朝廷的警惕心。
可是此等举动还是有破绽的，王府里也一定有人能猜出来，自己是装疯的。
朱棣敢肯定，就算是王府中的下人，现在应该也是心有疑虑。
毕竟自己“疯”的实在太突兀、时间点也太巧了。
但是，能够完全知道自己是装疯的人，应该就只有那么几个，而且也都不会到处乱说！
更不可能告诉壑哥儿这么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孩子！
朱棣的心中泛起一股疑惑，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还真是这孩子自己猜到的？？
又或者......
是什么有心之人，借助小孩子来试探自己？
王府中果真有叛徒？
朱棣心中一紧，看着朱瞻壑的眼神微微闪动，突然叹了口气。
“唉~”
“好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爷爷装疯的？”
“我猜的，爷爷。”
朱瞻壑似乎被朱棣审视的目光看的有些害怕，怯生生地道：“好多人都说陛下要削了咱们燕王府。”
“爷爷是他叔叔，这时候装疯，肯定是不想让陛下削藩......”
朱棣听着一怔，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朱瞻壑：“壑哥儿，你跟爷爷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和你说的这些，让你过来和爷爷说话？”
“没人和我说，是我自己想到的。”
朱瞻壑摇摇头：“爷爷是我的爷爷，就算有人想让我过来说话，我也肯定帮爷爷，不帮他。”
“这......”
朱棣瞳孔一缩，嘴唇微微颤抖，在寒夜中呼出几道白气。
“好......好孩子......”
说的没错，自己的孙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难不成还能去帮外人骗爷爷？
朱棣微微颤抖着双手，将朱瞻壑揽在怀里。
今夜突如其来的一切给了他不小的震撼。
若是说一个成年人能想到这些道理，朱棣一点都不奇怪。
可壑哥儿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竟然这么......聪慧。
朱棣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经受了这么多日的孤独，再加上这是发生在自己隔代亲的孙子身上的事，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你是怎么猜到？壑哥儿？”
“能不能和爷爷说一说？”
夜里冷风吹拂，朱瞻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朱棣见状便将他拉到墙角的干草上坐下，搂住他的肩膀。
朱瞻壑动了动身子，能不能迈出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看接下来的话了。
微微顿了片刻后，他小声道：“爷爷，陛下登基才几个月，朝廷一下子削了五个王爷。”
“爷爷您又是咱们大明最厉害的王爷，陛下肯定很想对付您！”
“但您是他叔叔，您如果生了病，他要是执意再削您的王位，那就太刻薄了，肯定会让他蒙上恶名......”
朱棣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没错！壑儿你看的很清楚！”
他确实没想到，朱瞻壑竟然能看懂这件事。
虽然还有所遗漏，但确实看透了朱允炆那个小王八蛋死要名声的蠢笨想法。
但就是这么一个蠢货，就逼的自己装疯卖傻，压的燕王府喘不过气来......
朱棣的眼中酝酿着阴沉与怒火，甚至还有几分悲哀。
朱瞻壑见状，不顾肮脏与污秽，伸出自己的小手反抓住了他粗糙的大手。
朱棣顿时清醒过来，眼中的负面情绪渐渐消散，看着眼前的大孙子，目中又涌现出几分猛虎舐犊的柔情。
如此忍辱负重，所为何事？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仅要对自己的性命负责，肩上还背着这沉甸甸的王府一大家子。
壑哥儿年仅八岁，就这么聪明懂事，未来必定难以**......
朱棣的呼吸顿了片刻，只觉腰背一沉，又多了一份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燕王府就摆在案板上，已经岌岌可危了......
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朱瞻壑被朱棣反握住手，一时间没有说话。
只因有另外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充能完成，绑定成功！】
【恭喜宿主激活帝王选择系统！】
一道金光在朱瞻壑眼前浮现，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朱棣，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吧？’
‘系统？’
朱瞻壑心中难掩震惊，金手指终于来了？
但系统并没和他多寒暄，而是简单直接地弹出几行字。
【检测到宿主处于关键抉择时期：触发以下选择：】
【选择一：劝说朱棣造反。奖励：幽州金矿银矿脉分布图！】
【选择二：什么都不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奖励；体弱多病！】
不过......这两个选择的奖励又是怎么回事......
朱瞻壑满头黑线地看着第二个选择的奖励：体弱多病？？
你怕不是在逗我吧？？
相比第一个选择的奖励，这还用得着思考？
“我要选择一！”
随着朱瞻壑在心中说出这段话，选择一立刻化作了一道光芒，光芒散去后，他的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地图，上面分布着数个金色、银色的光点。
这地图似乎已经牢牢地烙印在了朱瞻壑的脑海中，怎么也忘不掉，想必就是那所谓的金矿银矿分布图了！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用，朱瞻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利用。
难不成要靠自己一个小孩子去挖？
先将这件事放到脑后，朱瞻壑抬起头看着这清冷的月色，微微思索了一下。
随后，他抛开脑海中那些复杂的念头，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爷爷，要不咱们造反吧！！”
“啊？”
朱棣一愣，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壑哥儿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