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你还敢咬我!"
中年女人高声尖叫,手中还剩半碗的中药洒了一地。
“时然,我看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苗秀曼怒不可遏,扬手一巴掌打过去。
时然捂着脸,跌坐在地,耳边是难听的辱骂声。
“三年前我放过你一次,没想到你昨晚还死性不改勾引我儿子!”
后面的话,时然已经分不出精力去听。
她只觉得小腹里似塞了一台碎肉机,绞的她五脏六腑撕扯般,疼痛难忍。
最后连跪坐都坐不住,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体颤抖的厉害。
苗秀曼见状,冷笑着扬声道:“装什么装,不过一碗普通的绝子药,你要是没怀孕......”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中年女人似是明白了什么,箭步冲上前,揪着时然的头发逼问:“所以,你肚子怀了野种还来勾引我儿子,说,你肚子里的小野种是谁的?”
时然头皮被扯得生疼。
野种?她从始至终只有她儿子,也就是陆靳川这一个男人。
恍惚间,时然想起一个月前那个晚上,酒气熏天的陆靳川将她压在身下。
她的生活和心,都随着陆靳川的再次出现,被搅乱的一塌糊涂。
“夫人,订婚宴开始了。”
佣人在门外传话,打断苗秀曼穷追不舍的念头。
“你在这儿,给我好好呆着,回头再来收拾你和你肚子的野种!”
苗秀曼阴狠的撂下话,骂骂咧咧的甩门而去。
而时然在听到‘订婚宴’三个字后,本就苍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
......
交响乐绵延入耳,宾客满至,熙熙攘攘。
时然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满堂生辉的一幕。
人头攒动中,她总是能一眼找到陆靳川。
男人长身玉立,搂着的未婚妻,被众人簇拥着送上祝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严丝合缝的更显得她的存在极其多余!
时然死死的咬着唇,贝齿下渗出鲜红都不自知。
似是察觉到她,远远的,陆靳川看过来。
漆黑的眸子,绽开一束如凛夜里乍泄的天光一般,穿过拥挤的人潮,落在她脸上。
一瞬间,时然的记忆被拉回到昨晚。
还是这间公寓,还是那个房间,她被陆靳川扣在床上,颠鸾倒凤。
情动时,腥红着眸,气息紊乱。
而此刻,男人清冷的眉眼哪里还有半点情、欲沾染的模样?
时然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可真贱!
曾经的爱人都要订婚了,她还奢望着他们能重新开始。
“天呐,你流血了!”
身后有人惊呼一声,时然浑身一僵,怔怔地低头去看。
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色长裤不知何时被血色晕染,长裤上一道蜿蜒红痕,比这满堂的红绸还要刺眼。
后知后觉的疼痛倾巢而上,寸时蔓延至四肢百骸。
肚子疼到抽筋,心更疼的无法呼吸。
时然双手攀着栏杆,指甲在木板上抠出醒目的划痕,唇瓣微微颤抖,眸底满是惊慌与不可置信。
她不是大姨妈来了?而是真的怀孕了?
也就是一个月前的那晚,她和他的久别重逢的那次?
她又怀上了陆靳川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再次剥夺她做母亲的机会!
“你需要帮忙嘛?”
有好心的宾客怜悯的问了一句。
时然思绪回笼,余光中,看见苗秀曼变了脸色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她咬了咬牙,护着小腹走进人群。
她走得急,又低着头,以至于一阵失重感后,被人直接推到在地时,根本来不及反应。
“你眼瞎了吗!出门不带脑子的?”
女人的咒骂声,伴随着被撞翻的酒水架,和无数高脚杯一同砸下来。
时然眼前一黑,狼狈的跌坐在一地酒水里。
疼。
要命的疼!
身上各种酒水味混杂,熏的人头昏脑胀,时然意识涣散间,听到女人难听的辱骂。
“什么随随便便的野鸡,也妄想登上台面!安保呢?快点把人赶出去!”
“安雅,你别这么说,她好像受伤了。”
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岔进来,紧接着语气里满是关心。
“靳川,我们帮她叫救护车吧。”
靳川。
几乎是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时然便反射性僵直了背脊。
她垂着头,但仍能感受到有一道清冷漠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只一眼,便移开了。
“她死不了。”
她听到他这样说。
时然心脏一缩,只觉得连鼻端呼吸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这男人的薄情她见识过太多次,早该习惯了,可为什么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钝痛!
“颜颜,你就是太善良了,这女人摆明了就是来讹钱的,今天是你和陆先生的订婚宴,别让这些下作的人脏了会场,订婚宴可不能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名唤安雅的女人前脚讨好的安慰乔颜,后脚冷着脸摘下手上的戒指,砸向时然。
“这戒指市场价五百万起步,够了吧!”
戒指上镶着一颗夸张的钻石,戒托粗硬锋利,从眼角擦过,眼皮顿时**辣的疼。
时然缓缓抬头,环顾四周。
众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可明明她才是被推的人,明明她什么都还没说。
突然间,却成了千夫所指的存在!
八月份的天,冷意却如春寒料峭。
“我不要。”
时然话落,安雅陡然冷脸:“还嫌少了是吧!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
她嚷嚷着就要动起手来,乔颜惊呼一声:“安雅!”
女人微蹙着眉,看起来比济世救人的菩萨还要心善纯良几分。
“她看起来真的很难受,要不我们还是叫救护车吧。”
安雅冷嗤一声:“颜颜你不知道,她多半是流产了,可能是缺德事做的太多,这叫报应!”
报应?
时然心房狠狠一颤,下意识看向陆靳川,意外撞进男人深邃的眸底。
四目相对,她只从那冷冽的眸光里看到厌恶。
所以他也觉得她没了孩子,是活该,是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