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不接的七月,田里的稻谷还没长饱满,大多数人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村上已有少部分人家开始借米借粮,蒋家也不例外。
看着坐在屋檐下出神的林霜,瘦弱的赵春花抿了抿唇,往大郎和老太太的屋看了一眼,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我去外面借粮,等会就回来。”
林霜刚穿越过来。
她本是特工医疗部的,这次前去诊疗本来是工作任务,哪知道被埋伏攻击了,一个队的高级特工和医疗部的人都死了。
林霜本以为一命呜呼了,却穿越到了古代农村。
脑内也瞬间闪过一连串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开春,蒋家的长子上山打猎不小心从山崖摔下,诊断出双腿已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按村里的规矩,这是要冲喜的。极度重男轻女的林家便把林霜嫁了过来。足足问蒋家要了五两银子,几乎把蒋家都给掏空了。
可林霜嫁进来之后,蒋家大郎的身子不仅没好转,蒋家老太太还一病不起。接连着五月的洪水把蒋家的水稻也给淹了。
接二连三的倒霉事都是在林霜嫁进来之后才发生的,蒋家村的人都说林霜是个丧门星,说着说着,连蒋家人都这么认为了。
他们倒是想把林霜给休了,但林霜是个泼辣无理的性子,一句话不对付林霜就能在院子里骂骂咧咧一上午。
林霜不由一阵头疼。
好消息是她空间里放着的现代医疗器械和药物都跟着她一块穿了。
坏消息是原主作恶多端,给她留着一地的烂摊子。
整理完原主脑海里的记忆,林霜对着赵氏不放心的眼神点了点头:“娘,你去吧。”
既来之则安之,她不会再像原主那般做出种种伤天害理的事。
赵春花看着异常乖巧的林霜还有点不敢置信,却也没表现出来。
心里暗自腹诽,难道是大清早摔的那一跤把人都摔傻了?
等赵春花一离开,林霜看了看家徒四壁的院子,五间黄泥巴砌成的屋子排成一排,蒋鹤清和老太太、林霜一人占了一间,剩下的是蒋家父母和已经出嫁了的小姑子的屋子。
伙房和杂物房都是稻草和树木简单搭建起来的,下起雨来几乎又得重新搭过。
林霜看了看原主的那间屋子,又看看蒋鹤清的屋子,思虑几秒,抬腿就往蒋鹤清的屋子走去。
屋子被赵春花虚虚关着。
林霜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里面传来动静,这才伸手轻轻将门推开。
门一开,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屋外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屋子里。
靠墙的位置摆了张木床,俊朗高大的男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在熟睡。
林霜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得知,蒋鹤清的腿伤得毫无知觉。
只要她小心探知一下,便能知道蒋鹤清的腿还有没有救。
这么想着,林霜三步作两步的走到了床前。
她低头看了眼闭着眼的男人,呼吸都慢了下来。
蒋鹤清不过二十三岁,五官俊朗极了,因为生病躺在床上的几个月,皮肤都白了几分,更是引人瞩目。
林霜想,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想嫁给蒋鹤清的人会数不胜数,也不会轮到她。
想到她进来的目的,林霜的目光移到男人的大腿处。
正直七月酷暑,蒋鹤清身上穿的都是单薄的麻衣麻裤,那处明显的鼓囊让林霜没出息的红了脸。
以前守着那些特工,她倒也见过,但就是没见过像他这般……
但很快,林霜甩开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准备拿出随身空间里的针灸,试试蒋鹤清的膝跳反应。
在那前,林霜需要将他裤子扒下来确认穴位位置。
林霜看看蒋鹤清的脸,深呼了一口气,小手小心翼翼往蒋鹤清的裤头伸去。
还没等她碰到裤头,下一秒,原本闭着眼的男人倏地睁开了眼,俊脸上布满寒霜,她的小手也被男人粗粝的大手桎梏着。
蒋鹤清的声音冷若冰霜,在炎热的七月也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想干吗?”
林霜脑海里闪过原主对蒋鹤清的辱骂和嫌弃,心里一阵内疚。
“我就是来看看你。”顾不上蒋鹤清的冷言冷语,林霜抿着唇为自己辩解,小手被桎梏着一阵阵发疼,她心里也升起一阵委屈来。
她不就是想看看蒋鹤清伤势嘛,招惹谁了。
听了林霜的话,蒋鹤清脸上闪过一抹嘲讽。
虽然下半身动不了,大手也是用了全部的力将林霜甩开:“呵,嘴上对我万般嫌弃,脑子里却想和我做那种事。”
“林霜,你真是令人恶心。”
蒋鹤清看向林霜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曾几何时,林霜也是这般站在他的眼前,嘲讽他,侮辱他是个死残废。
既然看不上他,何必嫁给他!
还要趁着他睡着做这事,是又想狠狠侮辱他一番吗?
想到林霜接下来会辱骂他,蒋鹤清的拳头狠狠攥紧,甚至绝望的闭上了眼。
可想象中的辱骂并没有接踵而至。
林霜看着跟着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空间,里面装着所有的医疗设备和高科技药丸,再看看闭眼不看她的蒋鹤清,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原主作恶太多,蒋鹤清怨恨她是正常的。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原谅。
至于蒋鹤清的腿还能不能救,之后再想办法,至少,在他不再这么讨厌她之后。
林霜第一次温声细语的朝蒋鹤清道:“既然生了病,情绪起伏也不能太大,对身体不好。”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离开就是。”
说完,她便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等她走后,屋内的人倏地睁开眼,脑海里浮现着林霜第一次的温柔腔调。
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林霜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