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到了施粥的棚子,秦珠儿很是乖觉,也很懂得笼络人心,亲自去给流民们施粥。
我被病痛折磨得全无精力,只在一边坐着,便已是耗尽全部力气。
于是就有人窃窃私语,说我架子大,看不起普通百姓。
我索性换了个地方坐,避开人群,少添烦恼。
却又碰到事端。
有个身强体壮的流民也是寻了僻静所在,妄图去抢孤弱之人的粥。
我自是看不惯的,起身就去制止,却忘了我早已今非昔比,身边不再跟着训练有素的侍卫。
加上我又是故意躲清静,因此竟连个支援的人也无。
眼看那流民话语逐渐轻佻,甚至要冲我伸出手来,我冷了眼神。
手朝腰间摸去——那里藏了我的匕首。
但与此同时,那流民的脖子上突然横亘了一把刀。
我抬眼望去。
是季淮。
那流民刹那间便气弱,不住告饶,说自己是饿昏了心,才招惹了眼前这位小娘子,求季淮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条生路。
季淮不知前因后果,因此没有应答。只是一动不动地压着刀,像是要听听我的意见。
我便解释给季淮听。
他听完,问我,“秦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这泼皮?”
我整日在府中压抑,好不容易见了外人,有心同季淮玩笑。
又实在被那流民惹得恼怒,想恐吓一番,于是恶毒地说道:
“滚水浇舌如何?一来解其口腹贪欲,二来断其轻佻喉舌。”
季淮居然答应了,他说,“滚水当下不好寻,我便直接割了这泼皮的舌头,以解秦大小姐心中怨气。”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拦。
流民有错,但按我和季淮的法子,怕是连命也没了。
想来也是我名声太差,才让季淮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说的毒话。
“玩笑罢了,他犯了法,自有衙门去惩治,私刑如何使得?便压到衙门去听凭发落吧。”
季淮淡淡看了我一眼,应了声好。
一声哨音落下,瞬间就有锦衣卫不知从何处闪出,沉默地把那流民压了下去。
我有些不好意思,同季淮解释,“方才是玩笑话,连累季大人当真,实在抱歉。”
季淮很是坦然。
“秦大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方才季某所言,也是玩笑话。”
我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我如何又不是被流言遮蔽了眼睛?以为像他这样杀伐果决的人,便不再需要杀人的理由。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却在下一刻,突生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