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妈妈看着钱氏步履匆忙地走远了,忙把陈乐仪、文哥儿、云祯都叫到陈大夫人的房中,哽咽着说道:“老爷夫人为哥儿姐儿做尽了打算,虽是让步了多些,可二房得了利,估摸着定能同意。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说句越矩的话,二房、三房那些叔伯婶娘们是靠不住的,只想着自己个儿的利益,这样下去,咱们商行恐怕也难有进步,府里不落败便是烧了高香了,哥儿、姐儿想必心里都清楚,离了府反而是好事一桩。”
又正色严肃道:“夫人临死前交代了,哥儿、姐儿们既然离了这牢笼,就要同气连枝,拧成一股绳来,不要管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样才能站得住脚,老爷夫人在天上也就放心了。若是二房在他们去了之后有什么僭越,也莫要放在身上,有因必有果,哥儿姐儿不必太过介怀。往后天高海阔,好日子还长着呢!
大姑娘,这是夫人在江州置下的私产铺子,夫人料想二房会从中作梗,所以将这两个铺子补给你,快收下吧。长姐如母,文哥儿、祯姐儿,你们一定要听大姑娘的话,事事要与大姑娘商量、以大姑娘为尊,老爷留给你们的钱财也要悉数交给大姑娘保管。别怨老爷夫人,这样的安排已经很难得了。”
一时间房内呜咽一片,连一向冷静持重的修文也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王妈妈忍不住又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道:“老婆子是夫人的娘家人,是不能陪你们去江城的,经历了今天这一遭,二房定是恨极了我,老婆子怎么说也是大房的掌事嬷嬷,最多也是想着法把我撵出去罢了。其实夫人早已经把身契给我,老婆子的儿女也在老家等着呢,待你们一离府,老婆子就还家去。路途遥远,哥儿、姐儿定要事事小心,到了江城地界就可以放心了。哥儿姐儿放心去吧。”说罢,便让文哥儿和云祯赶紧去收拾行李,只留下了大姑娘。
王妈妈从陈夫人的妆奁里拿出来了一个带锁的小盒子,说道:“大姑娘,这是陈夫人的嫁妆和多年来的体己,已经折换成了银票,虽说东西不多,但都是夫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姑娘一定要装好了。
夫人自知身体要不行了,近来一醒就拉着我絮絮叨叨说话,翻来覆去就是担心她自己去了,再无人给你们备聘礼、嫁妆,于是找出来了早先准备好的成色好的一对镯子和两个簪子,用作您和添妆,还有给儿媳妇的见面礼,都在这盒子里,就全交给姑娘保管了。
姑娘别担心,这么些年来,夫人在陈家还是有好些东西,不是要分给二房那么多吗,老奴早将哪些不值钱的物件塞在夫人的嫁妆箱子里,二房不会发现的。大姑娘快去吧,收拾停当,就该出发了。”
正如王妈妈所料,二房果然同意了先前的说法,有这王妈妈的“证词”,也不必再去族里因为这事打什么交道,若是真有了族里长辈的掺和,二房分的这些恐怕还要再脱一层皮。二老爷只找来了一位交好的族中长老来做见证,还提醒了王妈妈,大姑娘并非亲生,已经分了家,往后也不会在族谱上加上她的名字,往后是记在大房名下当义女还是赶出门去,都与族中无关,大姑娘往后也不得打着陈家的名头在外行事,若是以大房的名义,大房后果自负,族中也不再管。
王妈妈心下了然,二房能同意自己所说已是最好的打算了,陈老爷和大夫人本意等到大姑娘及笄时将其记在大房名下入族谱,也是想为大姑娘壮些声势,他们在世时尚且能弹压二房,现在他们已去,又分了家,二房自然不愿再多个无亲缘关系的大房养女写进族谱,免得以后多事。
现下能为大姑娘争得些田产地契、金银首饰已经是难得了。况且此行一去,恐怕再难回江南,姓甚名谁又有何干?王妈妈自然对二房无甚异议,只是在临行前私下又好好宽慰了沈棠一番。
沈棠并非原身,对陈氏夫妇的了解也仅限于原身记忆,自然也能理解王妈妈所说。原身对此什么看法,沈棠是不知道了,不过她倒是觉得正合自己心意。一来,原身本就不是陈夫人亲生;二来,自己也并不想一直以陈乐仪的名字生活下去,这样一来刚好可以恢复自己的本名......
“大姑娘,过了前面的巷口我们就到了。”
“嗯,知道了。”沈棠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猛的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