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要演戏,叶兰舟也不好拆穿,于是上前给她把脉。
范夫人好得很,没病没灾的,但她既然说自己哪儿哪儿不好,叶兰舟也不拆穿,就开了张滋补气血的方子。
范夫人一通夸赞,兜了半天圈子,总算是往主题上扯去。
“江夫人医术高明,我虽远在京中,亦是有所耳闻。如今有位贵人抱恙,遍请名医不得奏效。我家老爷为此忧心忡忡,郁怀难解。不知江夫人可肯施展妙手,为我家老爷解忧?”
范夫人不直言为贵人解忧,而是先提到她家老爷,那意思明明白白,就是要叶兰舟以范府门客的身份前去行医。
如此一来,只要能治好那位贵人的病,范府首先得个举荐能人之功。
叶兰舟沉思细想,默不作声。
范夫人瞧着她,心下忐忑。
十年来,多少达官贵人满世界地延请名医,想要治好那位贵人的病,却没起到半分疗效。
范府举荐叶兰舟,若是不成,也在意料之中,不会受到怪罪。
若是成了,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江夫人?”范夫人见她出神,轻声催促。
叶兰舟不动声色地道:“夫人如此青眼,我实在惶恐万分。我不过是区区乡野游医,哪有资格为京中贵人治病?夫人此言,实在折煞我了。”
“江夫人医术通神,丰城人尽皆知,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范夫人急忙劝说。
叶兰舟面含浅笑,由着她吧啦吧啦。
半晌,范夫人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口干舌燥,叶兰舟依然端坐,不为所动。
范府有求于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她也不能轻易答应,否则显得她多乐意巴着范府似的,反而令范府不将她放在眼里。
前世叶兰舟是叱咤风云的战部统领,如今即便沦为山村寡妇,那也不是能让人随意差遣驱使的。
范夫人急得脑门见汗,却连半句重话都不敢说。
本朝律例,官员六十致仕。
范正举已经五十出头,再有几年就该告老还乡了。
若是不能借由举荐名医立功,为长子范文韬谋个好前程,等范正举一下来,范家的荣华富贵就到头了。
因此,范家上下都对叶兰舟格外客气,半点没拿官威压人,就是生怕叶兰舟心里不痛快,不肯尽力为贵人医治。
赵老夫人来信中说,叶兰舟此人淡泊名利,无心入京,只愿在丰城行医,平淡一生。赵府送了多少重礼,又拿她的子女说事,她才肯来京城。
范夫人灵机一动,说道:“听闻江夫人子女众多,你一个年轻女子,属实不易。”
叶兰舟眉头一挑,知道她是要打感情牌,于是来了个顺水推舟。
“先夫去得早,我既入江家门,不论多难,总要将孩子们拉扯大,否则来日黄泉相见,我怎有面目去见先夫?”
范夫人唏嘘不已,感慨一番女人不容易,接着话锋一转,开始利诱。
“我家老爷官居礼部侍郎,乃是状元及第,犬子文韬亦为进士出身。只要夫人愿意出手,我定说服我家老爷,收令郎为徒。只待我家老爷每日从礼部办差回府,便为令郎授课。江夫人意下如何?”
叶兰舟之所以愿意来京城,一半是形势所迫,另一半就是为了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