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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宜李存安第24章

陈宜李存安第24章

发表时间: 2024-04-02 11:55:29

宫外别苑受禁卫军保护,现首领姓袁,还是李嗣行做千牛卫时的手下,给了李存安不少便利。

李存安到后院时,卧房已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袁统领,这是何意?”李存安问。

魁梧的将军目不斜视,亲自守在门口,长枪点地道:“卑职奉陛下旨意,保护公主。”

这是保护还是监视?

自进京,泰宁装作郁疾,连连叹气,看着毫无求生欲望,手腕还有割伤疤痕。李存安默认两人相看两厌,虽不争吵,但感情不佳。

淳太妃看着心疼不已,答应会去找太后说情,不能和离也得送去法源寺,养心宁神。

小皇帝那边李存安也参见过,他隐晦提到“养虎为患,不如诛废以清朝廷”小皇帝连连点头,不知道听懂没有。

说这个也没意义,听不听懂,他都选择了牺牲亲姐姐。

“夫人,身体舒服些没有?”他踏足卧房,挑眉示意燕笳去门外看着。公主会意,也挥手,让婢女、嬷嬷们出去。

泰宁面无血色,嘴唇惨白,半躺在床上,动作迟缓无力,看得出来不是装的。

她自嘲:“真是自作孽,弄假成真了。”

“抱歉,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毁了我们的计划。”她这样说,低头轻抚平坦的肚子,眼里流露出珍惜。

骄纵的公主顿变温柔,李存安却不怜惜,上前钳住她的手腕,压低嗓音,近乎疯狂道:“那就来碗碎子汤,反正是孽胎。”

泰宁眼皮一翻,毫不退缩,反迎上去瞪他道:“你敢!”

刚刚结成的盟友眼看就要分崩离析。

泰宁观李存安眼睛赤红,觉出不对,皱眉疑问:“你怎么了?”

稍一思考明白过来,“陈宜出事了。”

李存安甩开她的手,纤白手腕俨然五个指印。泰宁更加肯定,更加急道:“她怎么了?有性命之忧吗?”

“没有,”他背过身,终于平复下怒火,“她好得很,只是我等不及了。”

李存安和泰宁的孩子即是朝廷和河西的联结,让彼此都顾份颜面,也让外部势力投鼠忌器。

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以河西少主和大昭公主之子的名义。

淳太妃再疼女儿也懂得顾大局。

果不其然,次日清晨淳太妃就差人来请泰宁夫妇,马车从别苑里头把人接进皇宫,叫人逃都没得逃。

走过宫道时,远远便看到一个人站在路中央,驾车的太监叫了几次也不让开。转过身,竟是徐钧安抱着坛酒,酒坛上没有写名字。

他面色蜡黄,眼下乌青,看起来很不精神,就这样挡住两人的路,任太监怎么骂都不还口,盯着金色门帘,不说话。

“让他上来。”李存安发话。

他看出徐钧安状态不对,要杀人的人都是这个神色。

“你想干嘛?”他单刀直入。

徐钧安不看他,眼里只有泰宁。

“我们走吧,”浓眉紧蹙,徐钧安快哭出来,目光落在泰宁的小腹,“这样你还要我等?等到他出来,都不能喊我一声爹。”

泰宁撇开头,不敢看他,冷冷道:“我的孩子,我说谁是他爹,谁就是他爹。”

闻言,徐钧安瞪大眼睛,望向李存安。李存安本来托着脑袋看热闹,赶忙摇头,“反正不是我。”

徐钧安反应过来,泰宁故意激他,气得喘气。

李存安趁机夺过他怀里的酒,酒塞拔下,一闻就晓得是九酝春。他冷下脸,把酒放到身后,“陈宜把你当朋友,你却要出卖她。”

“见色忘义。”他评判道。

刚刚看见徐钧安怀里抱酒,他就猜到。徐钧安准备告诉太后陈宜在河西酿酒,已蒙特赦。不用引申,太后多疑,自会猜测李家父子和陈宜的关系,继而怀疑陈宜当日攀结自己是否受李家指使。

泰宁看李存安,再看看酒坛,不可置信地瞪向徐钧安。

“你会害死她!”泰宁和李存安同声。

“你不会让她死!”徐钧安对着李存安吼回去。

他确实赌对了,李存安眯眼看他,没有反驳。

“其实我们还有另一条路……”

到兴庆宫前,李存安把他和泰宁的原计划告诉徐钧安,即使泰宁拒绝履行,他仍坚持,“这是最快的办法。”

“我保证,找最好的郎中,决不让公主殿下身体受损。”

“我懂了。”徐钧安握紧泰宁的手,重重点头。

就在李存安松气,以为势在必得时,徐钧安眉目松动,对泰宁柔道:“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千万别听信他的。”

嗯?李存安差点跳起来。

“你们这对野鸳鸯,怎么油盐不进?”

徐钧安半跪在泰宁身前,擦掉泰宁眼泪,恨恨瞪李存安,“若是陈宜,你会让她冒这个险吗?”

李存安又吃瘪,现在谁都会拿陈宜怼他了。

一辆马车停在兴庆宫前,徐钧安走过去,指使人往后院搬东西。他才不会只带坛酒进贡,那坛酒是专给李存安看的。

徐钧安站在车前笑,李存安更气了。

他挑眉,抬手虚揽泰宁腰身,这是个保护孕妇的姿势,夫妻间稀松平常。

徐钧安不笑了。

两个男人斗气,争夺中心的泰宁公主并不在意。她望着屋脊上停脚的乌鸦,她小时候最爱捉乌鸦,现在却只想看着它们。

嘎咕一声。

乌鸦似有灵性,望向泰宁,扑腾翅膀飞走了。

黑色的羽毛掉下来,掉进偌大的皇城,一阵风将它也送出皇城。

陈宜挠头,从发间摘下来一根羽毛。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乌鸦停在马车顶上。

她一边啃馒头,一边望天。星星越来越少,月亮越来越圆,该是快到庐州了。

“小乌鸦你也要回家吗?”陈宜掰下来一块馒头,喂给乌鸦。

乌鸦当真啄起来。

陈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嘿!董参,你快看!”

她掀开车帘,发现董参靠坐着,已经睡着,手心还躺着半块馒头。

一腔兴奋瞬间消散,她摇头无奈,夜以继日,几日奔波,确实熬人。

棉被团成一团,窝在行李上面。陈宜把它拿出来,盖在董参身上。也该换她驾车,让董参歇歇。

被角刚掖好,陈宜的手被紧握。

董参还朦朦胧胧,“唔……”他带着鼻音揉眼,“对不起,我睡着了。”

陈宜抽出手,“你睡吧,我认得路。这条路看管很严,没有危险。”

她总觉得董参太顺着自己,处处退让,很过意不去。她又想问,从前问徐钧安那句:“你不累吗?”

她没问出口,答累或不累她都接不下去话。

马车慢悠悠地前行,陈宜摇摇晃晃,落进一团温暖。

董参从车里钻出来,体温捂热的被子裹住两人。陈宜本能想逃,马车歪歪扭扭差点要翻,董参为了把住马车,双臂用力,搂陈宜更紧。

陈宜放弃,全身放松,怀抱反而松一些。

漫漫长夜,月光追着依偎在一起的爱人,多温馨的画面。

陈宜在被褥下暗暗掐自己,这个动作,要是睡着了,就会倒在董参怀里。她还没准备好。

“等到庐州,你要不要盘个药铺?”她没话找话。

“嗯?是个好主意。”董参转头看她,小公子眼里满盛单纯的期待。

“还是先陪你找回以前的店铺,你定下来了,再考虑我。”

陈宜更愧疚了,她感觉自己在董参面前抬不起头,还是别谈他的事了。

“那很快,”她抱着腿,身体歪向另一边,“我临走时把本铺交给了平叔,他在九酝春做了十几年掌柜,能信得过。”

话说着,她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差点掉下马车。

董参没有办法,抱她回车里,棉被盖上,回到车外,一个人驾车。

白天的时候换成陈宜驾车,两三个时辰就到了庐州城。

正逢集市,城里热闹得不行,人挤人,马车寸步难行。他们把马车停在驿站,拿上钱袋便挤进人潮。

人实在太多,陈宜钻来钻去,人影一时看得见一时消失。董参想牵住陈宜,刚要握住,反被陈宜擒住手腕。

“你别走散了!”陈宜叫道。

她太过兴奋,脸蛋两沱红晕,连鼻头都透出粉红,嘴tຊ角根本压不下来。

她喋喋不休地指向路边。

“这家酒楼还在呀,以前可是老主顾。”

“咦,算命的换地方了。”

“淝河!你看!过了这座桥,就到了!不知道平叔还认不认得我。”

董参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任她拽着跑,不自觉盯着她看,这一路辛苦一下子都有了回报。

他们站定在一家米铺前。

陈宜再三望望牌匾,再望店里头。确实是米铺,生意还很好。

“怎么?找错了?”董参问。

陈宜挠头,“应该没错呀。平叔怎么做起米市生意了?”

铺子里生意还很好,进进出出,商人百姓都有,络绎不绝。

他们走进铺子,绕了一圈,也没看见像是平叔的人。这里的伙计都很年轻。

陈宜有点怕,像是预料到什么。

董参还不知,拉住一个小伙计就问:“请问平叔在吗?”

“平叔?哪个平叔?”

陈宜松气,拉董参要走。

另一个正给客人介绍品种的伙计探头过来,“谁找平叔?”

“平叔都去世三年了。”

陈宜脚步顿住,董参低头看她,她像被冻住,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就呆呆望着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