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孩子在自己的斜挎布包里翻找，拿出来一个铁质铅笔盒。

铅笔盒已经有些生锈了，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许多都脱落掉漆，根本看不出原貌，但看起来女孩很珍重这个笔盒，还拿彩笔给填补上了颜色。

“喏，送给你！”女孩耳朵尖发红，看着吴启颜的眼睛里蕴着亮闪闪的期待。

吴启颜接过礼物——一支通体碧绿的钢笔，笔帽上刻着“英雄”二字，正是她之前从母亲箱子里找到的那支！

她惊地一下子抓住女孩的肩膀，“这支钢笔怎么在你这儿？！”

女孩被吴启颜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回答：“是我攒零花钱买的......”

“怎么可能呢？”吴启颜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支钢笔怎么会在这个女孩这儿？还被她拿来当做礼物，送给自己。

“阿颜，你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再重新给你选一个。”女孩说着想要去将钢笔拿回来。

吴启颜下意识躲开了，女孩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手腕和手指十分纤细，指关节便显得格外突出，指甲中带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脏污，黑黑黄黄的，显然不属于“好看”的界定。

但吴启颜却觉得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不是不喜欢......”

按照常理来说，吴启颜应该质问女孩，问问她是不是那个偷拿了她钢笔的“小偷”，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安慰和挽回。

女孩果然眼睛又亮了起来：“真的吗！喜欢就好！”

“哎呀，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呢？快来快来！”之前过来打招呼的小孩又催促起来。

女孩子应了一声，拉过吴启颜小跑着过去。

吴启颜的身高在众多小苗苗中显得特别高，于是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女孩则是站在吴启颜身前的台子上。

“阿颜，我还有一个东西给你，”女孩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往吴启颜的托特包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你先别看！等走了之后再看。”

吴启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到正前方的摄影师喊着：“来，各位同学！看这边！一、二、三......”

在吴启颜还在发呆的时候，相机“咔嚓”一声响了。

强烈的白光再次闪向吴启颜，她拿手挡了挡，等强光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吴启颜呆住了——她竟然再次站在了警察局门口！

夹杂着栀子花香气的晚风吹来，吴启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自己这是......产生幻觉了吗？

“阿嚏！”大概是受了凉，吴启颜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下意识在托特包里找餐巾纸，却在手指活动的瞬间，想起自己手里捏着东西。

被裁剪的十分规整的卡片还捏在手中，不知为何，用“大前门”包装纸做成的卡面有些发黄，上面的字迹好像也模糊了许多：

谢谢你！我生命中的天使，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1993年.7月

吴启颜的手开始发抖，她鼻头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中翻涌。

难怪，难怪她对女孩自然而然有一股亲近，那分明就是周婉婷，她母亲小时候！

这支钢笔和信笺，就是小时候的母亲送给自己的啊！

吴启颜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滚落，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捏住一般疼痛，“这、这是怎么回事？妈妈......”

她痛苦地哀喘一声，身体往前栽倒，一下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