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贵妃势大，桂嬷嬷是她心中软肋。”

“你杀了她的人，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临走之前，看着沉默不语的沈甘棠，我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小心吧。”

我的能力再大，也大不过高门士族的暗桩。

沈甘棠被怀疑是迟早的事。

纵然古人不知道什么是米酵酸菌，也不知道那些木耳的古怪。

光是沈甘棠对桂嬷嬷的饮食打过主意，这一件事就足以令贵妃震怒了。

“我没错。”

沈甘棠倔强抬头：“从我决定争宠那天起，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错的是你，秋禾。”

我握着手里的扫把，一下一下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宫里喜事不断，我在佛堂也有耳闻。

淑妃娘娘宠冠后宫，已经有了身孕。

淑妃娘娘诞下龙凤双胎，皇上大喜，有意封她做贵妃。

双胞胎活泼聪慧，皇上很喜欢。

……

几年过去了，沈甘棠不仅没有受到凌贵妃的迫害，还越发得意。

她仿佛完全掌握了这后宫生存的技巧，在这压迫腐朽的制度下，风生水起。

可是烈火烹油之下，关于淑妃娘娘跋扈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

“秋禾姑姑，这是今日的膳食。”

一位年幼的宫女怯生生喊我的名字。

我转身看着这个新入宫的宫女，身材瘦小，满脸稚气。

“你多大了？”

“奴婢过年就十岁了。”

我心里一酸，难过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才十岁，本应该被捧在手心里，读书玩耍的年纪。

如今却要被送进宫里，做着伺候人的活计，自称是奴婢。

一辈子做个奴才。

“姑姑怎么哭了？”

小宫女慌乱跪在地上：“是我哪里犯了错？”

“你没错。”我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我不饿，你吃吧。”

我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饭菜放在她面前。

“膳房的人都说，佛堂里的秋禾姑姑人好，心善。”小宫女大口吃着饭菜：“姑姑果然很好。”

我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旁人都以为，当年我是为膳房的那些宫人求情，惹恼了淑妃。

这才被打发到佛堂来。

这些年，膳房的人念及我的恩情，从不吝啬我的饮食。

我心中明白，这是沈甘棠故意放出的流言。

她怕我再过上吃不上饭的日子。

“姑姑这样心善，却被打发到不见人影的佛堂。”小宫女忿忿不平：“淑妃娘娘不好。”

我喉间一哽，肃声纠正：“不许在宫里议论娘娘们。”

这可是大罪。

“何况……淑妃娘娘很好。”

我用力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泪水。

至少她对我很好。

“淑妃娘娘究竟好不好，我不知道。”小宫女咽下嘴里的饭菜：“但是我偷偷听说，淑妃娘娘可能要倒大霉了。”

“什么？”

“好像是跟什么木耳有关系，我也不明白。”

我蓦然抬头，心中慌乱。

这些年凌贵妃坐视沈甘棠得宠，很能沉得住气。

当初桂嬷嬷暴毙，她都忍了下来。

我们都以为，沈甘棠幸运，躲过了她的追查。

谁都想不到，沈甘棠生养了龙凤胎，风头正盛之际，她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