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送上几本菜单，他们各自点了几道，鸢也看到有几道辣菜卖相很吸引人，本来想点，但考虑到晋城人的口味比较清淡，应该不怎么吃得下，顾全大局，只好点了其他。

而那边，程董事长已经聊到了谈屹臣和李幼安的交情：“原来霍总和李总监是邻居，难怪这么年轻就独立掌管一个部门。”

不知程董事长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话听着，就像是在说李幼安是凭谈屹臣才有现在这个位置。

鸢也挑了挑眉，何乐而不为地当起吃瓜群众。

李幼安不恼不怒，笑着说：“虽然是自小认识，但从进霍氏，到成为总监，霍总这个大老板，从来没有给我放过水。”

程董事长打趣：“这可就是霍总的不对了，法外还不外乎人情，这可是你的青梅竹马，竟然这般严厉。”

“路要靠自己才能走得更远，旁人拉着推着，终究会摔倒，再者，霍氏从来不养没用的人，对谁都一样。”谈屹臣语气温淡。

是吗？那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两次，又是促成永裕和高桥的合作，又是促成HD和高桥的合作，霍总之前可不是这么磊落。鸢也百无聊赖，在心里开启弹幕吐槽。

谈屹臣感觉到她的视线，这女人眼睛一转就没有好心思，这会儿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多看了她几眼，她将手肘搁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一副懒懒的姿态。今天不那么冷，她只穿了一条红色的毛衣裙，修身款式颇显身材，因她这姿势，有些聚拢，曲线看起来更加明显。

他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敲。

鸢也眨眨眼，放下了双手，端正地坐着，谈屹臣这才收回视线。

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的李幼安，就着谈屹臣那句话道：“所以程董事长可以放一百个心，我们绝对会用最专业的态度来进行这次合作，何况当初程董事长会选择霍氏，不也是因为我们的计划书打动了您吗？”

她的话无懈可击，程董事长想来个下马威都不行，只好认输：“我当然相信李总监，只是很意外李总监和霍总还有这层关系，说笑而已。”

李幼安抿唇一笑：“在公事上霍总和我是公私分明，但我们私情，确实很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程董事长倒是好奇了。

她却看向鸢也，含笑的眼睛里藏着一些别有深意：“迟副部在这里呢，这话怎么好说？”

好会挑事的一个人。

既然觉得不好说，打从一开始就不要说，开了头吊起了旁人的胃口，又说“不好说”，这算什么？

鸢也往自己空了的茶杯里加茶：“李总监也是说笑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李幼安勾着春：“我要是说，当初谈屹臣差点就娶了我，迟副部不会吃醋吗？”

手不小心一抖，鸢也的茶水溢了出来。

李幼安好整以暇地看着，以为她会震惊或者错愕，不料鸢也抬起头，神色竟是淡然：“不是‘差点’吗？为了没有成功的事情吃醋，又不是小孩子。”

她眉心快速一皱，将要什么，谈屹臣便淡淡道：“确实是儿时开的玩笑而已。”

他一开口，李幼安便不敢多话了。

他仿佛忌讳莫深，程董事长识趣，没有继续问，带开了话题：“晋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今天咱们三家在这里遇到是缘分，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三方共赢，也是一桩美谈。”

谈屹臣颔首：“霍氏也很希望可以在未来能与HD、高桥达成更多良性合作。”

鸢也抽了一张纸巾，擦去茶渍，只是玻璃桌面上，依旧被留下了痕迹。

这时，霍衍回来了：“点菜了吗？”

鸢也道：“点了，霍总看还要再加点什么？”

霍衍拿起菜单，随手指了几样：“刚才听老板说，海鲜都是当天运过来的，很新鲜，可以尝尝。”

话题被逐渐带开，聊的都是闲事，刚才是鸢也比较沉默，谈屹臣揭过李幼安挑起的事后，就轮到李幼安比较沉默。

后来服务生依次上了菜，都是店里的招牌，奇的是，最后竟然还有两道辣菜，鸢也有些意外，她都没点，是谁点的呢？

这两道菜红彤彤的，肉眼可见全是辣椒，在一桌偏清淡的菜肴里，显得格外醒目。

程董事长敬谢不敏：“这么辣，可以吃吗？”

鸢也马上为其正名：“当然可以了，川菜湘菜大多是这样，又麻又辣很够味的。”

李幼安道：“看来是迟副部点的。”

“不是我。”鸢也否认。

李幼安转了转眼睛，笑了：“不是我点的，也不是程董事长点的，那就是霍总点了的，霍总应当不吃辣吧，看来是是专门为迟副部点的，迟副部果然很受霍总器重。”

霍衍未及说什么，那边便传来一道漠然的男声：“我点的。”

众人纷纷看过去，谈屹臣看的是鸢也：“给你点的。”

兴致不高的心情，多云转晴，鸢也嘴角，翘了起来。

……

午饭后李幼安送程董事长回公司，鸢也在洗手间补完口红出来，看到谈屹臣独自站在那儿，应该是在等她。

她便走了过去，谈屹臣温声问：“要回公司了？”

“当然。”

小秘书还问她，美女是不是不过冬天，这么冷，她恨不得把全身都包进棉服里，她怎么还能露出锁骨和天鹅颈？

可现在她却是一件藻绿色的毛衣，搭配麦芽色的短裙。

鸢也抬起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件浅绿色的毛衣搭配麦芽色的百褶裙。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缘分，三次四次，就不能说没有关系吧？

而且她还是一天里换了两套衣服，难道不是上午看见她的穿着后，下午就去换了一样的？

自肺腔里吐出一口气，她洗干净了手，眉眼略显冷淡，抽了一张纸巾擦干，纸团丢进垃圾桶，脱去毛衣，躺上-床。

休息室里遮光窗帘紧闭，她没一会儿就感到了倦意。

不知是睡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敲门：“少夫人。”

鸢也迷迷糊糊醒来：“嗯？”

“霍总让我问您，要不要叫餐？”黎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鸢也按亮手机，敛着眼睫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七点半，她赤着脚下床，随手拿了谈屹臣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披上，开门：“谈屹臣呢？”

黎屹自觉侧过身，目光不落在她身上：“霍总还在开会。”

开会啊……鸢也眼睛转了转，顿时有了主意，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打散头发，仿佛随口一问：“幼安呢？”

黎屹回答：“幼安小姐也去开会了。”

“她是海外市场部的，你怎么是称呼‘幼安小姐’？”不应该是李总监吗？

黎屹道：“从前就是这样称呼，已经习惯了，不过公事上，还是会改为李总监。”

“‘从前’？”鸢也抓住他话里的时间点，“我听黎秘书说过，你到谈屹臣身边才四年吧，那时候就认识幼安了吗？”

黎屹道：“是。”

鸢也在谈屹臣的办公椅上坐下，笑得眉眼弯弯：“看来她是经常联系谈屹臣，才会连你都跟她熟识，我是奇怪，她和谈屹臣也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当初爸妈怎么没定下这个儿媳妇？”

黎屹提醒：“夫人和少夫人的母亲，在更早之前就定下婚约了。”

鸢也挑眉：“差点忘记这个，所以要是没有我，他们就会结婚？”

“不会。”

“你怎么这样肯定？”

“因为幼安小姐的……”一句话临到嘴边，黎屹又抿住了唇。

鸢也眨眨眼：“的什么？”

黎屹却是再也不肯说下去了：“少夫人想知道，可以自己问霍总。”

唉，这对姐弟怎么那么像？上次套路黎雪就失败了，本来以为换个人套路一定能成功，结果还是差一点。

鸢也兴致缺缺了：“那就叫餐吧，你看着点。”

“好的。”黎屹忙不迭出门，心忖姐姐的话真没错，和少夫人相处，一定要提防她设陷阱。

外卖送来后，鸢也没有打开，她从谈屹臣的书柜上拿了一本书，《白夜行》，越看越入迷，最后忘记时间，连门被人推开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