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A市都知道,傅甜爱我如命。
为了跟我这个孤儿在一起,不惜和家里决裂。
直到后来,我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手术台上。
听着女人冰冷地说出那句:
“死了无所谓,我只要肾。”
我才相信曾经的种种,不过是他对另一个男的深情。
1
“甜甜,我想你了……”
半个月前我跟傅甜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出了国。
我也因此熬了半个月单相思的日子。
连保姆刘妈都觉得奇怪,那么要强的傅甜,为什么偏偏要找我这头倔驴。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本人。
答案很显然。
因为我这张脸,这张好看得雌雄莫辨的脸。
大学时候因为这个没少被女生骚扰,后来是傅甜出现替我解了围,我们还顺便谈了个恋爱。
“不是说好一个月都不联系吗?”
女人的声音很疲惫,但软糯糯的很好听。
我把听筒盖在耳朵上顿了半天。
“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想见你。”
以前每次惹傅甜生气,只要我软下来撒撒娇,她就不会再计较了。
可是这次她好像动了大气。
“可是我不想见你。”
来不及开口就被匆匆的忙音打断了,我怀里抱着鲜花站在酒店门口更加忐忑了。
交往三年,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我实在想傅甜得不行。
所以偷偷瞒着她买了票。
鼓起勇气叩了三下门,没人回应,再抬手。
傅甜打开门,一脸的不耐烦。
“你怎么来了?”
女人身后躲着个怯懦的男人,长得像我。
2
没有丝毫怀疑,我认定了这是傅甜找来故意气我的把戏。
三年里,每回我惹她生气了,深夜买醉回家的女人都会诓骗我,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而我只是个虚假的赝品。
醉得不成样子了,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往外拽。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她认真了。
傅甜看着很清醒,脸颊上些许的绯红却出卖了她。
我顺手把女人护在身后,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满敌意。
傅甜耍小性子,我能包容,而对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我没有丝毫肚量。
“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走吧。”
他没恼,好笑地看了我一眼,略显刻意拉高衣领试图盖住脖子上的轻微痕迹。
“我走?看来傅甜还没告诉你我是谁吧。甜甜,介绍一下呗。”
心里的胡思乱想全被男人激出来了,我有些恼怒地皱了皱眉头。
“我管你是谁,最后说一遍立刻离开……”
傅甜说过这辈子要一直在我身后,这次她食言了。
眼巴巴地看着女人亲昵地靠近另一个男人怀里。
我心里像被人剜了一条大口子,止不住地流血。
“他叫江甚,是我喜欢了八年的人。祁宴我们之间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所以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对她来说只是一场闹剧。
我笑了,笑得极其苦涩。
“所以,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虚假替身吗?”
傅甜不笑的时候,满脸写着生人勿近,以前我最怕她这个样子。
现在觉得这似乎就是我该习惯的。
“要不然呢?你不会真的妄想过我会嫁给你吧,家里的破烂你尽快收拾好,阿甚回国要住的。”
一个一个阿甚,亲密的拦腰耳语。
那些独属于我的专利,现在全变成女人哄好另一个男人的手段。
我走了,走得没脸没皮。
其实跟傅甜交往的第一天,我就听过这些风言风语。
有人说她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单身。
也有人说我能得到江大**的青睐,只是因为这张跟男人相似的脸。
可是这些话我通通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不信命,固执地相信平凡人也能遇见公主的美梦。
3
听说当初两个人是因为江甚要出国闹崩的。
现在江甚肯为爱回国了,两个人是不是好事将近了,我不敢细想。
落魄回国的这些天,我一直躲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小时候孤儿院条件不好,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落下来了严重的胃病,本来靠吃药都痊愈了。
偏偏傅甜喜欢喝酒,为了配合她出席那些喧闹的酒会,我被迫接受了这种辛辣的玩意儿。
不过喉咙的灼痛,胃里的**,的确能让我熬过失恋的痛楚。
接到傅甜的电话已经是小半个月以后了,这些天我找了送外卖的活,生存基本不是问题。
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我踌躇了半秒,按了门铃。
傅甜当初追我是砸了重金的,成堆的奢侈品,表白信。
那些花销对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可却相当于我这个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了。
虽说我从来没指望过傅甜能把它们留给我,但是收到女人讨要电话的时候,我还是心头一紧。
倒不是那些东西有多贵重,只是其中一件是绝版的,刚好江甚喜欢。
“喂,怎么还没到,东西你不会不想还了吧。当初买的时候都是明码标价的,你要是死皮赖脸,我们就直接走法律程序。”
傅甜刚对我吼完的后一秒,刘妈就把我领进了客厅。
“东西带来了,你点点吧。”
说罢,我又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那枚“婚戒”。
没错这是一次酒后,傅甜向我求婚送的。
“傅甜,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就是这么敷衍我的,戴过就算了,偏偏把图案都刻花了,这还怎么戴啊。”
按理来说一个男士素戒,也做不出什么花来。
这款戒指巧就巧在,需要订做的人亲手刻上伴侣的姓名缩写,后面要是想把两个人的名字加上可以到店免费修改。
当时傅甜送给我,我宝贝得不行,隔了三个月才舍得上手。
那个时候却发现,原本的Y却被店员粗心改成了S,我没告诉傅甜怕她多想,自己到店里偷偷把名字改了过来,还顺便加了女人的名字。
原本我是想攒着钱给傅甜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给她一个惊喜。
却从没想过有些东西,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不是我的。
“所以你当时并没有刻错,这枚戒指是要送给江甚的吧。”
4
傅甜讨厌人质问她,越这样她就会越恼火。
“废话那么多干嘛,现在你把戒指弄坏了,我们也不想要了,赔钱吧。”
曾经为了跟我在一起,傅甜不惜跟家里决裂。
那段日子真的很难熬,我们常常为一两块钱争论不休。
但苦涩中又夹杂着幸福。
后来傅甜她爸见拗不过,只好松了口气。
那个曾经和我喝同一碗汤,睡同一张床的女孩又回归了大**的生活。
每天吃香喝辣的日子很富足,但对我而言却又少了些真实感。
或许是因为那段共患难的日子吧,傅甜对我很大方,给我绑过一张副卡。
虽然那张卡上面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但是还是在一周前收到了被冻结的短信。
有些东西注定是不能强求的,我早该明白。
我叹了一口大气。
“所以,你打算让我赔多少钱。”
我想过傅甜会狮子大开口,也想过她会因为我拿不出钱来而百般羞辱。
可是任我想破脑袋都猜不透这最糟糕的一层。
“钱你不用赔,但是我要你的一颗肾换给江甚。”
狗血小说女主才有的悲催情节,一下子降临到我身上,真的让人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或许还嫌**得不够,临了了傅甜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势在必得,不择手段。曾经我用这两个难堪的词汇去形容过一开始对我死缠烂打的傅甜。
现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报应不爽吧。
我是个俗人,已经撞过一次南墙了,很难再撞第二次。
索性狮子大开口,向傅甜提了要求。
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同意的时候,我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或许从我一脚踏进这间别墅,这件事就早有预谋了。
5
整整三百万,傅甜真是把江甚放在心尖上了。
不过这些对一个活不久的人来说,似乎也只能是个冰冷的数字。
两个半月以前,我在医院确诊了胃癌晚期,医生本来想劝我住院的。
被我以趁自己现在精神状态还好,想多陪陪女朋友给拒绝了。
说实话,知道自己是替身那一刻,我的确伤心过。
但转念一想这样女人至少不用为失去我而难过,也不错。
没有后代没有牵挂,三百万被我尽数捐给了从小待大的孤儿院。
照顾我的园长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看着还是照样笑容满面。
“阿宴啊,不是说下回要带女朋友来吗?我未来儿媳妇儿人呢,你可不许耍赖,我可是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沧桑干瘦的手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枚金戒指。
这东西我小时候见过一回是园长妈妈的嫁妆。
“她……跟别人好了。”
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讲起,倒不如实话实说。
园长妈妈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多了几道,叹口气看了我一眼。
“园长,我们决定了,就领养这个小朋友。”
听见的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却不小心打扰了别人的幸福。
看到我的那一刻傅甜是愤怒的,只因为我曾经对她撒过一个弥天大谎。
在外“流浪”的半年里,傅甜脑子里每天都会冒出新的点子。
有时候是割腕自杀,有时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后来在那堆危险系数极高的威胁手段中,她选了最温和的一种。
生个孩子。
没错她想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爸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起初我并不同意,不光是骨子里的传统观念作祟,还因为从小到大的自卑心理,让我觉得自己和傅甜走不到最后,不想耽误她。
傅甜知道我虽然性子执拗,但是也见不得她吃苦。
几次绝食,我不得就范了。
不过为了让一切发生得不那么草率,我提议去医院做个体检。
傅甜懒得动,结果出来那天是我去拿的。
我身体很健康,傅甜却因为小时候的意外终生不育。
捏着报告单,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但是一想到傅甜那么喜欢孩子的人,要是……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我刻意搞丢了这两份检查报告。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
曾经我以为,这个秘密我能瞒一辈子。
直到现在……他们的进展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谁叫人家一开始就是两情相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