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妍这么想着，老夫人看着慕云墨，蹙起眉头，“过半月就是宫中的百花宴了，府里的姑娘们都是要去的，你也早些给诸位姑娘们做些衣服，你看看墨丫头如今穿的不像个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在宰相府苛待嫡女。”

慕云墨自己心下也有些无奈，她实在是这件衣服已经是能拿出手的了，她向来明艳，也是能穿出几分颜色的，只是那衣服实在是破旧了，又是样式陈旧，同慕子月身上的绫罗绸缎一比，就是高下分明了。

老夫人这么一教训，东方妍便是立马就做出了极为愧疚的姿态，“这几日墨儿回来，是儿媳忙着府中的各个事情给忙忘了，这明日里就请了绣娘，来给几位姑娘裁剪衣服，更会多给墨儿做几件衣裳，相府的嫡女，自然得是不一样的派头不是？”

见着东方妍这么识体统，老夫人这才面色又温和起来。

慕子月也是立马就跟着道，“大姐姐倒是不妨晚上来月儿这里，挑选些首饰，我那里首饰成色也还可以，只是我的首饰向来素雅了些，也不知道大姐姐喜不喜欢？”

慕云墨看了看慕子月，“这怎么好意思呢？妹妹不必担心，向来这些姨娘定然都是准备好了。”

老夫人的目光便是又瞥了一眼东方妍，见着东方妍微僵的模样，心下明了，“墨丫头说的对，对了，墨丫头，这过半月的宫中的百花宴你且也准备着，别失了礼数，还有，你如今也是刚刚回京，我记着过两日还是德亲公主的寿宴，你且也去吧，照着你母亲的身份算，你叫那德亲公主一声姨母也是应当的。子月，到时候你也要照顾好你大姐姐。”

说起慕云墨的母亲正是当年还是西楚国唯一的异性王爷裂王爷之女，裂王爷与当今皇上算是拜把子兄弟了，沈怡安正是裂王唯一的女儿，也很是得皇上的宠爱的，封号怡安郡主。当初沈怡安闹死闹活非要嫁给慕远京，裂王爷纵然百般不愿，但是奈何沈怡安以死相逼，裂王爷只得答应。

后来，沈怡安嫁给慕远京不久，边疆就战争爆发，有着“战神”之称的裂王爷只得奔赴战场，那一战虽然是赢了，但是裂王爷却再也没能回来，裂王妃也随之而去。

也许就是裂王爷不在人世了，慕远京才放大了胆子，竟然是纳了一房又一房妾室回来，害死了沈怡安，将慕云墨赶去了乡下的庄子里。

而沈怡安身为郡主，也是和那德亲公主是手帕交的，便是慕云墨小时候，也是被德亲公主抱过不少次的。

老夫人这么一提，慕云墨也是隐隐约约想起来小时候德亲公主逗弄她的影子，很是柔和温暖。

之后，慕云墨很是乖巧地留下来陪老夫人吃饭，不骄不躁，一点一滴的讨着老夫人的欢喜，老夫人是个礼佛的性子，见着慕云墨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微微点点头，一边的慕子月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看着慕云墨细心伺候着老夫人，心中暗恨，却又是不知道做什么。

直到服侍了老夫人午休睡下，慕云墨和慕子月这才起身退下。

慕子月在门口叫住了慕云墨，“大姐姐，不妨去子月院子里坐一会儿吗？”

慕云墨道，“下次吧，院子里也是还有些东西尚未收拾好。”

慕子月顿时便是有些委屈无措了，“可是姐姐不喜欢子月？是不是因为子月方才说错话了？”

慕云墨露出些惊讶的神情，“妹妹别想多了，祖母方才也说了，你我是亲姐妹，我怎么会同你置气呢？”

这话一说，慕子月便顿时就挂上了笑容，“这就好，过几日，去德亲公主府上，子月也会照顾好大姐姐的。”

南絮看着慕子月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小姐，那二小姐和夫人分明不喜欢小姐，何苦非要做出这等姿态来，真是奇怪。”

慕子月浅浅笑笑，抬脚回院子，“并不奇怪，慕子月既然要维持她的仙女的模样和名声，就注定了她要一直这般演戏下去，东方妍也是如此。”慕子月眼角挑了挑，这才不过是半日光景，那慕子月竟然已经忌惮如此忌惮她，她不过是前脚进了祖母的房间，这后脚就跟了来，当真是辛苦啊，不过，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东方妍的速度倒也是快，虽然这做衣服是第二日的事情，但是这晚间里，东方妍身边的丫鬟就是送来了好几盒子的五花八门的首饰。

一眼看过去倒是也用了心的，都是些艳丽明亮的首饰，完全便是同慕子月截然相反的风格，慕云墨拨弄了几下首饰，心中有些讽刺，这是一心想要她给那慕子月做陪衬的意思？

这倒原是也没错，慕云墨也不过还是个年纪尚青的，大多这个年纪的姑娘也都是偏好些水袖粉，再艳丽些也不过是桃红一类的颜色，都是不敢轻易去穿些正红色的衣裳，一来是若是撑不起来，便会显得很是庸俗，有时候即使是容貌艳丽，撑起来了，也容易流于艳俗。

只是慕云墨到底是不一样的，先不论慕云墨的容貌本就是极为适合这等颜色的，前世里慕云墨替慕子月进宫选秀的时候，是在宫里特意学过礼仪的，又是有封白华特意私下安排的嬷嬷教导，慕云墨又是个尽心的，这气度教养上只教人以为是宫里出来的贵人一般，又怎么会怕压不住这正红的颜色？

慕云墨拨弄着几个盒子里的首饰，一边拨弄着，一边挑了几个极为精巧的首饰出来，赤金凤尾玛瑙流苏，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等等。

且那些首饰一眼便是可以看出是那些盒子首饰中最为耀眼夺目好看的，南舒便是好奇地看了过来，“小姐是要挑出来，过几日去宴会上戴吗？”

慕云墨摇摇头，“不，这些你待会儿拿去送给三姑娘慕安柔，只说是母亲送来了不少好首饰，与各个姐妹们分一分。”说着，慕云墨又伸手挑了几个首饰出来，看着都是些极为娇俏的首饰，“这些，你便拿去给四姑娘慕归妍。”

南絮很是不高兴地瞥瞥嘴，看着那些极为好看的首饰，便是说道，“小姐何苦要将那么好看的首饰给四姑娘？四姑娘分明待小姐那么刻薄。”

慕云墨看着要拿去给慕安柔的首饰，“这些首饰华贵过头，明显都是宫里出来的，我尚未及笄且不过是个小姐，并无品阶名头的，戴着这些便是逾越了规制，你可明白？”

南絮平日里虽然是跳脱了些，但是头脑却是聪慧的，面上便是浮现出惊愕来，“那小姐，夫人刻意送小姐这些东西，岂不是故意要陷害小姐？到时候若是小姐出席宴会戴上这些，岂不就是天大的过错了？”

慕云墨点点头，这就是东方妍的手段了，上一世她便是毫不知情，只以为是东方妍真的疼爱自己，很是欢喜地戴着这些首饰出门，便是立刻就被老夫人还有慕远京责骂一顿，最后倒是还是东方妍站出身来，说是自己的失误，还悉心安慰自己，倒是让自己对她更是感激不已。

只是，这终究不是上一世了。

慕云墨挑拣着，将那些越了规制的首饰装进一个盒子里，由着南絮送了出去。

长安院里，慕安柔很是高傲地打发走了南絮，手下却是极快地打开了首饰盒子，眼中的刻薄贪婪一览无遗。

果然，正如慕云墨所料，慕安柔见着那些首饰，瞬间便是睁大了眼睛，伸手挑了支精致的发簪，对着铜镜，很是美滋滋地在自己的鬓角边比划着，显然是极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