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架空国家,内容纯属虚构。】
H省,E市,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城乡结合部的快速通道上飞速地驰过一辆黑色奔驰S450L。
开车的是个黄毛,二十来岁,叫罗小光,在他旁边的副驾上坐着个年轻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件豹纹皮草,踩着双黑色过膝高跟靴,一头黑色的波浪卷发披在身后,五官明艳而动人。
她叫蒋眉儿,二十六岁,是一家娱乐会所的老板。
此刻,她的手机里正在响着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眉眉,今天小年夜,我在味蕴定了位置,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吧。”电话里的男人说道。
蒋眉儿精致的眉眼间透着不耐烦,她对电话里说道:“不好意思宝贝儿,我就不去了,这段时间我也想了想,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还是分开吧。”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疲惫。
“眉眉,怎么突然要分手?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蒋眉儿皱眉,耐着性子道:“乖,你没有错,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你应该和更好的女孩儿在一起,就这样吧,咱们好聚好散。”
说完,蒋眉儿不等对面男人说话,就挂了电话,然后手指扒拉了几下,把男人的微信和手机号全部加入了黑名单。
一旁的罗小光笑着问:“哎哟眉姐,这个又是咋惹了你了?”
“没啥意思。”
蒋眉儿低头扣了会儿手上美甲贴片上的亮钻,然后又看了眼脚边的黑色无纺布手提袋。
袋子里面装的都是现金,也是她今天晚上的赌资。
一个月多前,E市公安开展扫黄行动,说她的娱乐会所提供***,把营业执照暂扣了。
一个多月没开张,亏钱跟流水一样,她手里的流动资金有限,交了罚款以后就没剩多少了。
眼下到了年关,员工要拿钱回家过年,她得先把拖欠的工资给补上。
所以她打算去场子里赌几圈,要是能赢点,也能解解燃眉之急,要是没赢,那就只能继续欠着,说白了,是个良心活儿。
“小光,今晚上马屯镇多大的场子?”
罗小光说道:“场子不大,就三四十号人,明早上四点散场。”
“玩的什么?”
“小牌九,他们这群人玩的不大,赢也能赢,就是赢不了太多。”
蒋眉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然后把座椅往后调了调,“你这几天多找几个场子,咱们多跑几场,能赢二十个,年前把店里员工工资清了就行。”
“好嘞,姐。”
蒋眉儿轻声应了一句,然后就靠在座椅上开始盘算这几天的计划。
其实最让她头疼的也不是工资的事,而是营业执照,她一天拿不回来,就一天开不了张,赚不了钱。
“小光,一会儿我给你个条,明天上午你去提两箱酒,跟我去趟孙局长家。”
孙局长是E市文嘉区公安分局的局长,营业执照被暂扣的这一个多月,蒋眉儿没少跑关系送礼,一层一层跑下来,才和孙局长搭上了线。
一听又要去送礼,罗小光愤愤不平道:“喝不死那老逼登,什么时候他退休了,非找人把他打一顿。”
“扫黄,扫他妈的黄,咱自己都不知道咱搞黄,不就是想要钱,老不死的狗东西。”
蒋眉儿笑了起来,“行了别骂了,明天跟我去他家,你可别甩脸子,该怎么叫人,怎么说话不用我教你吧?”
“那指定不用啊,这要还用眉姐教,我能跟您混?”
“你知道就行,还有多远到?”
“还得半小时,姐你要是困,就先睡会儿,我一会儿叫你。”
蒋眉儿嗯了一声,把座椅调到了最低,躺了下去。
昨天刚下过雪,今天道路上的积雪就被来回的车辆碾化了,地面也因此变得湿漉漉的。
快速通道两侧的农田上,积雪给青绿色的小麦苗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此时在道路上来回通行的车辆有轿车,也有货车和半挂车,经过时不是嗡嗡的声音,就是哐当作响。
罗小光开了半个小时,把车停到了马屯镇的一个早点铺子前,叫醒了副驾上的蒋眉儿。
“眉姐,到了。”
蒋眉儿把脚边装钱的袋子给了罗小光提着,自己拎了个巴掌大的黑色小皮包下了车。
两人下车后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一个街口停着辆黑色现代,里面坐着个男人。
男人是替人看场子的,一晚上三百块钱,就是守在街口,看警察来了就给场子里的人打电话报个信,好让那边的人赶紧散了。
车里的男人看见了蒋眉儿两人,降下了车窗。
“光子,今天怎么有功夫来了?还带了个美女?”
罗小光上前递了根烟,“这是我老板。”
“原来是伯爵的蒋老板。”男人把烟夹到了冻得发红的耳朵上,说道:“早就听说蒋老板长得正,谁知道还这么年轻。”
罗小光笑嘻嘻道:“那可不,咱姐今年才十八。”
男人哈哈笑了几声,而后指了个方向,“人都在那边的五金店二楼,都是刚到的。”
“得嘞,那我们先过去了。”罗小光道:“你继续看着。”
夜半时分的马屯镇安详而静谧,天上挂着的下弦月在云中时隐时现,街口的拐角处堆着还没化完的雪堆。
街上的门面房都紧闭着门,只有一家五金店的卷闸门是半开着的。
蒋眉儿和罗小光来到了五金店前,弯腰从卷闸门抬起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五金店的一楼没有开灯,罗小光拿出手机手电筒照着路,找到了上二楼的楼梯。
二楼是没有装修的毛坯房,临街是一个阳台,阳台没封,外边的冷风嗖嗖地从阳台往二楼灌。
二楼里面的一个房间装了防盗门,蒋眉儿拢了拢身上的皮草,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和罗小光一起敲开了那间房门。
开门的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根烟,看见蒋眉儿后眼睛都亮了。
“蒋老板来了啊?”男人拿了根烟,“蒋老板抽不抽?”
蒋眉儿从男人手里把烟接了,咬在了唇间,一旁的罗小光拿出打火机伸手替她点了烟。
蒋眉儿手指夹着烟抽了一口,灰白色的雾气从她鲜艳的红唇中飘出。
“开了没?”她问男人。
“开了会儿了。”
“行。”
蒋眉儿和罗小光进去后,男人就又把门给从里面锁了上去。
房间内也是水泥墙面,只不过角落里放着个台立式空调,所以比外边要暖和许多。
屋子最中间放了四张长桌,每张长桌子上是八个人,八个人轮流坐庄。
今天场子里玩的是小牌九,八个人每把每人两张,与庄家比大小论输赢。
俗话说推牌九是“一掀两瞪眼”,除了输就是赢,没有其他结果,凭的就是运气。
蒋眉儿在一张桌子前看了一会儿,等到一个人输光了钱,起身把位置让出来以后,她才上桌。
……
E市公安局。
一名男人穿着黑色羽绒服,站在警局大门口。
他身材修长,宽肩长腿,五官立体而精致,面容白皙俊美,一双桃花眼天生含情,生得极为好看。
在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子没有熄火,车钥匙还在上面插着。
没过多久,两名同样穿着羽绒服的男人朝他跑了过来。
“林队,今天这是有什么临时安排?”
“刚才治安队打电话说抓赌的人手不够,让我们帮忙,先上车吧。”
林玺坤说完,拉开车门上了副驾,其他两名队员一个坐到了副驾上,另一个坐到了后排。
“工作证都带了吧?”林玺坤问道。
“带了。”副驾上叫齐正的队员问,“咱们今晚上去哪儿抓?”
“举报人说的是在马屯镇一家五金店的二楼,赌博的大概有三四十个人。”
后座叫刘一峰的队员说道:“那就咱仨,人手够吗?”
林玺坤道:“除了我们还有派出所的人。”
……
林玺坤把车停到了马屯镇派出所,乡派出所和乡**在一条街上。
派出所里的警员只有六名,所长也是刚收到上边的消息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裹着个羽绒服,脚上踩着双棉拖鞋,没多久就从家里跑到了所里。
一进办公室的门,所长就看见了林玺坤和其他两名队员。
他从羽绒服兜里摸了包烟,先给林玺坤递了一根,笑着客气道:“哎呀,林队长到了。”
林玺坤摆手道:“不抽烟。”
所长又笑着给齐正和刘一峰递烟,俩人都没接,一时间,他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林玺坤一向不喜欢客套,直接问道:“王所长,赌场的具***置在哪里?”
王所长收了脸上的笑,把烟揣回了兜里,正色说:“举报人说是在后街的正鑫五金店的二楼,他还说看街口的是镇上的人,咱们所里的几个干警和***那人都认识,我们怕人都跑了,就先没过去。”
林玺坤道:“这样,我们三个面生,一会儿装成赌客进去,你们在外边等我们通知再行动。”
“行。”王所长转身对身后的几名警员道,“你们一会儿都听林队长指挥。”
“是。”
从派出所出来,林玺坤手里多了个黑色手提包,齐正和刘一峰跟他一块朝马屯镇的后街走了过去。
街口现代车上的男人原本正在昏昏欲睡,望见远处来人以后瞬间一个激灵。
他警惕地拿出了手机,仔细地盯着三人看了几秒,发现是三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他又开始有些犹豫了。
镇上派出所的那帮子人成天在乡里晃荡,他哪个都认识,而面前的三人显然不是。
估计又是哪里来的赌钱的人。
正想着,他降下了车窗,远远地对几人喊了句,“哥几个来玩的?”
齐正喊道:“虎哥说今晚上这里有场子,我们来看看,开场了没?”
虎哥是场子的组织者,这也是举报人提供的消息。
现代车里的男人一听到虎哥,彻底对林玺坤几人放松了戒备,笑哈哈道:“早就开了,现在去还能玩会儿,要是再晚点都散场了。”
说话间,林玺坤三人已经来到了车前。
齐正从车窗给现代车里的男人递了根烟。
“兄弟,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孙国斌,马屯镇人。”男人接过了烟,问道:“哥几个是哪里人?”
“市公安局的人。”林玺坤从羽绒服口袋拿出了工作证。
孙国斌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烟一下就掉到了车座上。
一瞅工作证是市局的警察,他吓得抱头叫道:“警察同志!我就是个看门的,你们可别抓我!我可没赌!”
林玺坤回头道:“一峰,你看着他,别让他报信,我和齐正过去赌场。”
“好嘞。”刘一峰拉开现代车的车门坐到了副驾上,“兄弟,你老实点,一会儿交个罚款就没你的事了。”
驾驶座上的孙国斌瑟瑟发抖,“好!我配合!我都配合警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