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爹娘房间又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菀娘,以后你有怨气也别在一一面前说,你知道她今天下午讲话有多难听吗?哪里像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江御风,要不是你把那群人带回来,一一至于为我抱不平跑出来吹风受气吗?」「我真的是受够了!这是这个月你带回来的第几波人了?我嫁给你就是为了来给你伺候这些陌生人吗?我是你的厨娘吗?!」「菀娘······」
······
我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因为下午情绪激动而头疼欲裂。
我爹侠义,总是爱助人,可江湖上三教九流,并不个个都有感恩之心。
我爹不在意,只觉得是顺手一帮。
但每逢他要救济他人,总得出钱出力,更有些无家可归的人还会带他们回家暂住。
一个大男人能顾得上多少家里的琐碎,最后安置那些人的重担都压在我娘身上,家里的钱袋也不断缩紧,加上我这个药罐子,一度入不敷出。
我娘一个尚书千金,不得不学着洗手做羹饭,学着管理家务量入为出。
所以我爹是个顶好的大侠,顶好的朋友,可真不算是好的丈夫和父亲。
我在烦乱的思绪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又在一阵颠簸里醒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座客栈外面。
我爹进去跟掌柜的订房去了。
我娘坐在马车上,将我抱在怀里,尚还红肿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深沉的黑夜。
我叹了口气。
伸出小手紧紧握住我娘冰凉的手。
我们是没有家的。
因为我爹行走江湖,居无定所,而且他早年树敌众多,仇家也会时不时地找上门来。
这样连夜搬迁已经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也因为这,家里从来不敢添置大的家具,就怕走的时候不方便带走。
我娘曾经最爱的古琴也遗落在某次搬家中,从此再没碰过。
我爹办完事出来,将我们母女俩拥在他宽大的怀里,愧疚地看着我娘:
「菀娘,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