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回到家中，潦草地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他要赶在八点公交停运之前坐上公交去维也纳夜总会。

下了公交，赵进又走了一会，才到维也纳夜总会门口。

六个金光闪闪的霓虹大字：维也纳夜总会

下面是一行英文：VietnamNightClub

Vietnam？那不是越南吗？赵进暗自嘀咕。

这时候还不到10点钟，他不敢贸然进去，害怕阳仔还没来。

于是赵进在离门口远一点的地方抽烟，把下午买的那盒烟拿出来一看，他一下子就脸红了。

原来赵进下午买的是4块钱一盒的喜烟，这烟是真辣嗓子，要是跟阳仔见面的时候把这烟掏出来，那可真叫人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跑到最近的一家小超市，问老板：“硬盒华夏，有便宜的吗？”

“你要多便宜的？”

“最便宜那种。”

老板看了他一眼，从货架底下抽出一个箱子，拿出一盒假华夏甩到桌子上。

“二十。”

假烟还卖20？赵进没说出口，扔了一张20的钞票，把烟揣兜里，回到维也纳附近等着。

差不多11点的时候，赵进看到一堆人簇拥着阳仔来了。不过阳仔没看到赵进，直接进门了。

赵进在外面又抽了一支烟，喜烟，终于走进门去。

“预约过的，我找杨总。”赵进进了门，跟他遇到的第一个服务员说。

“哦，是杨总的客人啊，这边请。”服务员在前面引路，带着赵进走到一个卡座旁边。

“哈哈，阳仔，现在得叫你杨总了啊！”赵进满脸笑容，朝着阳仔伸出手。

“嗨！进哥，你这说什么呢，你叫我阳仔能有问题吗？”阳仔看到赵进来了，立马站起身拉住赵进的手，“我介绍一下，这是进哥，是我老大哥，都礼貌点！”

三个大沙发围成的卡座坐满了人，男男女女，不太整齐地一起喊了一声“进哥好！”

“诶，你们好你们好。”

赵进被拉着坐到阳仔身边，看到阳仔这么给自己面子，他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阳仔还能给自己多借点钱，潇潇的医药费有希望了。

他感慨道：“阳仔，你现在可是真成气候了呀，了不得，了不得，咱们那时候......”

“进哥，你那时候要是没进去，指定比我现在混的强多了。”阳仔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咱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好吧。来，把好酒都给我上！”

于是赵进跟阳仔边喝边聊以前的往事，赵进还记挂着女儿的医药费，喝的又慢又少。一会儿，氛围起来了，阳仔也就把赵进晾一边，跟朋友边喝边玩。

虽然只喝了一点酒，但赵进这些天一直没有休息好。这时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没过一会竟然在夜总会嘈杂的声音中睡着了...

“他X的，打呀！胳膊跟他X的棉花做的一样！打！”

阳仔亢奋的声音把赵进吵醒了，他睁眼一看，卡座本来正对的舞池现在摆上了一个大铁笼子，里面有两个赤膊的男人正在打拳击。

他看了一会，发现那个光头的男人明显占上风，压着对手打。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分出胜负。

果然，那个黄发拳手出拳越来越慢，一个摆拳落空之后，被光头男一拳击倒，没有再爬起来。

“他X的！真他X的没用。”阳仔悻悻地坐回沙发。

在早些年，华夏治安混乱的时候，阳仔跟着赵进，靠耍拳头，跟人争勇斗狠抢地盘，也是个蛮横的。后来赵进进去了，阳仔躲过一劫，抓住了机会洗白，再加上华夏经济腾飞，折腾一番下来，竟然成了在京郊有头有脸的老板了。

不过他以前的底子还没彻底洗干净，身边跟着的朋友也大多是以前街头时期的兄弟。一些擦边的生意他也没完全撂下，这维也纳夜总会就是他投资的。

赵进笑笑：“别气了，看别人打架而已。”

“进哥，你不知道。”阳仔跟他解释。

原来笼中格斗是阳仔从香港的朋友那里听来，觉得可以增加夜总会的人气，他去中原那边的武校找了几个年轻人来给他打拳，其实就是表演。效果出乎他的意料，不到一周维也纳的人气就暴增，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没想到就有人上门踢馆，带了个光头上门说怀疑是假打，要挑战阳仔的拳手。

武校的年轻人虽然也是七八岁就开始练的童子功，可那个光头的路数明显不是从擂台上打出来的，经验丰富，下手又狠。第一天就连着挑战了4个武校拳手，全都败在光头的手下。

阳仔只好在各个途径找野拳手，希望能打败这个光头，否则，他这格斗表演就没法搞了。

“再这么下去，老子就去找职业拳手去！非他娘的干倒他不可！”阳仔狠狠地说。

“***，我这不舍近求远吗？进哥你今天不就在吗？”阳仔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赵进知道阳仔想让自己给他上台打拳，看阳仔脸色，早就醉的一塌糊涂，知道他现在在说胡话，连忙摆手：“我都多少年没练过了，不行了。”

“别这么说进哥，”阳仔借着酒劲跟卡座上的朋友们吆喝，“诶，你们知道我进哥是谁吗？”

“京城第十一届散打比赛冠军！”

“不行进哥，今天你在，必须得帮我把场子找回来。”阳仔斜眼看着赵进。

赵进踌躇着：“阳，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帮不了你。身体不是年轻的时候，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再跟人耍过胳膊......”

阳仔看向舞池中央的格斗笼，又一个新的年轻人上去了，在跟光头对打。他心里对赵进已经很不以为然，不过嘴上依旧一口一个进哥的叫着：

“行进哥，兄弟也不能为难你。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他招招手，一个小兄弟递给他一个信封。

“这里有10万，先给大侄女用着，不够再来找我拿。”阳仔嘴上热诚地说着。

赵进心里感动，又因为不能帮到阳仔有些歉意。

“兄弟，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不知道，这两天......”

“***，***没用！”阳仔把手里的酒杯一摔。原来他的拳手又被击倒了，这个连1分钟都没坚持到。

“进哥，今天你帮我打拳，无论输赢，我再给你10万！”阳仔盯着那个光头男，看都不看赵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