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他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主导者。
楚念韵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在他决定和林氏合作之前，她始终没有表露出一丝的委屈和反抗。
她的忍让让他认为理所应当，才会在楚念韵反抗他的时候，觉得异常的愤怒。
黑暗中，萧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月，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吗？”
只是房间内一片寂静，无人听见也无人回答。
只有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被寒风吹得泛起一丝涟漪，轻轻晃动……
第十五章更重的惩罚
天色逐渐明亮，一夜的风雪导致外面早已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南苑大厅内，金荀正在对坐在沙发上的萧策汇报。
“今天陆氏的股票一开盘就已经跌停。”
群众的记忆很短，但有时却又很长。
昨天的事虽然在网上找不到相关搜索，但群众的记忆无法抹去，事情并没有随着网上禁词而沉寂下去，只是变得更加隐晦。
开市即跌停的股价已经做了最好的说明。
萧策脸色难看，陆氏不仅是他多年的心血，还有楚念韵的心血，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陆氏。
“把陆氏最新的芯片技术发布出去。”
萧策很快做出决定，只有让外界知道陆氏的商业实力，才能更好的控制舆论。
“好的，陆总。”金荀立刻回答。
发布新产品能够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待时间一长，风波自然就会过去。
“那陆总，我们对林氏的收购是否按计划实施？”
金荀不清楚经过这事，萧策是否会改变计划，他要问清楚，才能把命令发出去。
闻言，萧策沉默一瞬，随后语气坚定的说了两个字：“收购。”
这是他最终的目的，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不可能弋㦊就这么放弃。
“好的，陆总，我这就发布收购命令。”金荀利落地回答。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医院怎么样了？她可醒了？”萧策忍不住问。
这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与刚才的语气判若两人。
“楚总还没醒，医院也没有电话打过来。”金荀手上停下，压低声音回复萧策的话。
萧策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他早已知道楚念韵没醒，他在医院里面留了电话，这一早上都没有电话打过来，起来时他也打了电话过去，护士说楚念韵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或许是想从他人身上听到一个意外答复。
金荀看了萧策一眼，问：“陆总，今天您是否要去医院？”
医生说四十八小时黄金时间，醒不醒得过来全看这四十八小时，时间在慢慢的过去，晚醒一秒，楚念韵的危险就多一分。
萧策没有回答金荀的话，只是以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金荀立刻明白，从沙发上起身：“好的陆总，我立马开车送您去医院。”
……
到了医院。
楚念韵还是如早上电话里的那样，没有丝毫醒来的症状。
萧策站在玻璃门外，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只能视线紧盯着她带着面罩惨白的脸，久久不能移开。
病房内，各种精密昂贵的仪器同时开启，对着楚念韵身上的各种指标同时监控。
护士一个小时来记录一次，每一次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医生每两个小时来查房一次，每一次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走廊外随时有人前来巡查……
这是萧策在病房外站了一个下午所看到的情况。
他没有刻意去记，但是与楚念韵有关的所有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的脑海。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
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然而楚念韵的眼皮都没有跳动一下。
医生会议室内。
萧策请来的权威专家围成一团，对着楚念韵的病历讨论。
却都束手无策，现在能否醒来全看病人的求生意志是否强烈。
听到这里，萧策眼神黯淡下去，他知道，楚念韵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死对她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只要她死了，林臻才能得到更重的惩罚。
林臻？
萧策神色一闪，对着医生开口：“我要进去病房！”
第十六章应有的代价
ICU病房内。
萧策穿着隔离衣坐在病房内。
看着眼前没有动静的楚念韵，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悲伤和痛苦。
“我知道你不想活着，因为这世上你没有亲人，因为你对我失望，所以你想一死了之。”萧策声音低沉。
“也许从那天你出差回来开始，便已经对我失望，这段时间一点一滴的积攒，导致你现在如此决绝。”
萧策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在不断的淌血。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林臻不过只是一个棋子而已，只是我没想到这颗棋子竟然把你伤的这么深。”
萧策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萧策低头看了楚念韵一眼，依旧毫无反应。
病房内只有机器“滴滴——”得声音。
萧策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但他转头在楚念韵耳边说起：“这一切，都是在你好好活着的基础上，如果你死了，我会给林臻请最好的律师，用尽一切办法为她做无罪辩护，你知道我可以做到的。”
萧策一字一顿：“你听到了吗？你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你妈和楚星寻的死也是毫无意义。”
“楚念韵，你听到了吗？”萧策声音逐渐变的冷硬。
无人回应……
从病房内出来后，萧策不知为何直接回了南苑别墅。
静坐在客厅内，外面天色逐渐变黑，佣人把别墅的灯打开后离开，萧策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动不动。
只是视线一直在盯着墙上挂着的欧式挂钟，时间不断的接近四十八小时。
还剩一个小时，没有动静。
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十分钟，五分钟，一分钟……
最后，四十八小时已过，萧策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剧烈震颤起来。
萧策身体一僵，他看着震动不已的手机，不敢接听。
一分钟后，电话自动挂断。
没过多久，金荀的一条短信发过来：“陆总，楚总醒了。”
这句话陡然映入萧策的眼前，他整个人怔住。
脑中只不断的重复出现这句话，楚念韵醒了，醒了……
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萧策意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接通电话。
电话里，金荀激动的声音响起：“陆总，醒了，楚总就在刚才醒了，医生已经进去检查，之前医生就说过，只要楚总能在四十八……”
金荀的话还没说完，萧策就挂断了电话，原本紧绷的肩膀卸下来，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嘴角却扬起越来越高，原本死寂的双眸也逐渐变得灵活有神。
……
十五分钟后。
萧策出现在医院里。
金荀见到他后迎了上去：“陆总。”
萧策径直朝着楚念韵的病房走去，金荀跟在他身后。
病房外，医生还没有出来，萧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就看到医生正在开口询问，问完后，楚念韵的手指轻动，像是在回答医生的问题。
这一刻，萧策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视线一直停留在楚念韵的身上不离开。
没过多久，医生出来。
萧策转过头，只听医生跟他说：“楚小姐已经脱离危险，明天再再ICU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萧策道完谢，视线又移过去。
病房里，楚念韵已经再次睡着，这一次，萧策心里却异常安定。
因为他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楚念韵，也会醒来。
第十七章不喜欢你
两天后。
楚念韵变得稳定，转到普通单人病房，吸氧面罩也摘了下来。
病房内。
萧策脸上是不可置信，声音带着一丝微颤。
“你说什么？”
楚念韵轻扫了他一眼，再次淡声开口：“你是谁？”
她觉得奇怪，明明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却让她心里莫名带着一丝抗拒。
抗拒跟他独处，抗拒跟他交谈。
此刻，楚念韵问完话之后，就偏过头去不在看他，看着窗外的飘雪失神。
早在楚念韵第一次问萧策是谁的时候，金荀就跑出去叫医生。
这会儿正推开房门。
“陆总，医生过来了，医生，您快给楚总看看。”
楚念韵听到开门声转过头。
医生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听金荀说了楚念韵的症状，进来后直接对她开始检查。
由于前几天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楚念韵一直是带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而起是睡着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所以也没有发现失忆的情况。
今天，萧策进来前，试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楚念韵对他愤怒，或是无视，或是不原谅。
但他从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楚念韵以一个陌生的眼光看着他，不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事。
在她眼里，他萧策跟街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区别，得不到一丝不同。
这比愤恨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时，医生已经检查完毕。
病房外，医生沉吟一番对着萧策说。
“楚小姐之前失血过多，陷入重度昏迷，头部也有过短暂的失血，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了现在记忆有所缺失。”
萧策双拳紧握，压低声音：“有没有可能恢复？”
“这个不能保证，只是一半一半的几率，有可能下一秒会想起，有可能永远也想不起。”
失忆一直是医学上的难题，从失忆到恢复记忆，从来没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闻言，萧策看了眼病房的方向，双眸逐渐变得深沉。
送走医生，萧策回到病房。
就看到楚念韵正和金荀相谈正欢，脸上的笑意是萧策多日未曾见到过的。
病房里的楚念韵见到萧策回来，立马敛住了笑意，偏过头不去看他。
连旁边站着的金荀也收住了正要说的话，一动不动。
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萧策脸色逐渐冷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主人家的原本愉悦的交谈。
“说什么呢？”萧策语气生硬。
金荀一愣，抬头，才发现萧策是对他说的。
忙开口说：“陆总，楚总在问我一些她的事。”
“什么事？”萧策淡声说。
“就是问我为什么要叫她楚总。”金荀解释。
闻言，萧策不说话，看了眼从他进来就一言不发的楚念韵，好看的眼眸暗了下去。
金荀站在这里只觉得如芒在背，忙编了个借口出去。
“陆总，公司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我先回去了，楚总，您好好休息。”
说完，金荀快速离开病房，仿佛后面有恶鬼追赶一般。
金荀一走，病房内只剩下了楚念韵和萧策两人。
楚念韵的目光一直看着没什么风景的窗外，一言不发。
半晌，萧策走到床边，低沉着嗓音问她：“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楚念韵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记得。”
“不记得为什么对我一副这么冷淡的样子？”萧策追问。
他能看出来楚念韵从醒来后就对他不冷不热，甚至是抗拒。
对金荀的时候则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你想多了，我只是本能的不喜欢你而已，可能我没失忆前就对你不喜，只是现在没了记忆，只剩感觉保留了下来。”
楚念韵本不想说的这么直接，然而看到萧策的时候，她就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可能她之前真的对他有怨吧。
听到这话，萧策心猛地一阵抽痛，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第十八章痛不欲生
萧策是落荒而逃的。
在听到楚念韵的话和看到她脸上隐隐带着的嫌弃厌恶后，他直接夺门而出。
萧策背靠着外墙，看着窗外的寒冬，发现自己也一直身处于寒冬之中。
一开始，他别无所求，只想要楚念韵醒来，好好的活着。
可是现在，他不仅想让楚念韵好好活着，更想她能记起自己，而不是一个无差别的陌生人。
人一旦有了贪心，便再也满足不了……
病房内，楚念韵看着萧策离开，反而觉得自在了许多。
她打开电视，无意识的调转着台，突然觉得腹部一股剧烈的疼痛，连带着强扯引起胸前疼痛。
“嗯……”
楚念韵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蜷缩着身子，手放在腹部的伤口上，痛不欲生。
她不知道自己腹部为什么有一个这么大的伤口，失忆前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念韵想在脑海中搜索什么的时候，却只有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这股疼痛慢慢消下去，楚念韵的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湿透。
浑身粘腻的滋味很不好受，楚念韵实在受不了这样，见病房内没人，她缓慢的起身下床，想到浴室内换身衣服。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身体虚弱的程度，一下床，双腿就立马无力的跪在地上，起不了身。
“嘶——”她下意识痛的惊呼一声。
萧策就站在外面没有走远，听到楚念韵痛苦的喊声，心里一颤，连忙打开病房门。
只见楚念韵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撑着，表情痛苦。
“如月！”
萧策跑到床边，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下床？”萧策焦急的问，心里担忧，刚才的情况吓到了他。
若不是他就在外面，听到了声音，还不知道楚念韵要在地上跪多久。
楚念韵见他进来了，心知一时半会儿也换不了衣服，于是安生的躺在床上。
见他问起，只淡声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多谢你。”
萧策听她这么冷淡话，脸色暗沉了下来，忍不住问她：“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疏离？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楚念韵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血色，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这只是礼貌而已，而且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特别是眼前这个人。
楚念韵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离前面的人远一些。
萧策一直隐忍的怒气直接被楚念韵这句别人**出来。
他言语中带着怒意和不甘：“我不是别人，是你合法的丈夫！”
这话一出，楚念韵怔了一下，眼睫轻颤，她知道两个人可能关系没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夫妻关系。
她没有怀疑萧策的话，他没必要撒这种一下就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那我是怎么受伤的？我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这伤一看就是被别人所害，刀口极深，不留余地。
楚念韵不过随口一问，谁知问完之后却看到萧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他这个脸色，更引起了楚念韵的好奇。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总不至于我现在这样是你害的吧。”
话音刚落，萧策的身体颤抖了一瞬，眸色也变得隐晦起来。
楚念韵杏眸微眯，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
良久，她听到萧策微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策说完这一句，就没有再开口，丝毫没说她受伤原因。
楚念韵神色微动，看着他一言不发。
病房内压抑的气氛让萧策坐立难安，他宁愿楚念韵对他大吼大骂，也不愿意她这副懵懂不清的样子。
萧策脸色变幻不定，对楚念韵道：“你才刚醒，医生说需要多休息，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走时脚步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