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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战死沙场的第二月,我被新帝请进了宫。
乾清宫内室里,金链缚住我的手脚,龙纹帐顶的铃铛日夜不停。
“阿妹,”萧淮序的呼吸打在我耳畔,“忘了他,你看看朕。”
“朕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你也给吗?
……
裴行简死讯传回时,恰好是开春的第一天,金陵的冰雪初融,下了第一场雨。
裴行简的棺椁送回将军府时,裴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承受不住,直直栽倒下去。
我忍住喉间涌起的血腥味,上前一步揭开了那面染血的军旗。
“开棺。”棺椁被钉死了,我不相信,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长公主殿下,”王公公奉旨前来,面上满是悲戚,“裴将军......死的惨烈,殿下还是莫看了。”
“我说,开棺。”
府里的小厮开了棺,血腥味混着异味,我上前,只觉脚步有千斤重。
裴行简静静躺在那里,身上的盔甲都被血染红了,右侧的袖口空空的,颈处好几处刀伤,最深的可见白骨。
他身上的血衣污秽破碎,腰侧还挂着出征前夜,我为他亲手系上的玉佩。
裴行简是为国而死的,死后竟也没人为他好好装殓,成全他身后的体面。
定是有人授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