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夜风萧肃。

丞相府内，落叶横扫了一地，残叶飘零于枯枝之上，尽显凄凉。

丞相夫人坐在院中地上，一阵哀嚎，哭天抢地，手不断拍在青石板上，一双眼框子哭得通红。

“我的婉清啊……！我的儿啊！”

楚丞相站在枯树下，紧紧攥着拳，眼眶亦是红肿，一双眉头紧蹙着。

丞相夫人抹了把眼泪爬起来，冲到楚丞相身旁，扬手不断打在楚丞相的后背上，此时哪还有丞相夫人的端仪在。

“都怪你！生了那个**！丧门星！她和她娘一样**，你看看啊！我们楚家被她害成了什么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楚丞相一把推开丞相夫人，怒声骂道：“够了！”

丞相夫人被推得一个踉跄，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嘴里依旧喊着。

“不够！婉清被流放，那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你不为你的女儿讨公道，我来！我就是要楚妙苓那个**为我女儿偿命！”

说罢，丞相夫人便踉踉跄跄的向卧房内走去。

……

月余，初冬之际，京都城内落了第一场大雪。

楚妙苓站在宫门外，一辆马车缓缓从宫门内驶出，车辙印在雪地上，划过浅痕。

前几日便有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即将大寿，请山月先生一同去护国寺内上香祷告，祈求祖上保佑大燕盛世昌平。

马车停在眼前，太后自马车内掀开帘子，招了招手：“快请山月先生上马车。”

马车内。

楚妙苓微微捻了捻手指，将寒气散去。

太后看着楚妙苓的动作，伸手握住楚妙苓的手，将自己手里的汤婆子放在了楚妙苓的手心中。

楚妙苓微微低首，轻声念了句：“多楚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语气和蔼，还带着些亲切，对楚妙苓说道。

“你与哀家之间无须客气，我与你父亲是表亲，按情理来说，哀家也算是你的姑姑。”

楚妙苓一顿，垂下了眼帘，当即便明白了太后今日寻她一道陪同护国寺的真正目的，手中的汤婆子也凉了几分。

太后叹了口气，又说道：“那夜御书房的事，闹得如此大的动静，哀家也有所耳闻，你父亲是前半生注重朝堂，老来得女，做的确是有些偏心。”

楚妙苓低首不语，心中已猜到太后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太后见楚妙苓不说话，又意味深长地道。

“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生疏，既不是什么大仇，姐妹之间便也化干戈为玉帛，这朝堂，还需要你父亲坐镇啊。”

楚妙苓知道，太后十六岁便进宫选秀，这数十年来，都于后宫深墙中，与娘家并不亲近，不过是因为有楚丞相在，日后储君登基，也有人辅佐在位。

太后心系大燕，却也妇人之仁。

楚妙苓抬起头，直视着太后，语气中带着谦卑，眸中不卑不亢。

“楚婉清擅逃皇陵，是对皇室先祖的不敬，流放她是陛下的决定，楚丞相被幽禁三年，亦是陛下圣旨，太后，妙苓身不在朝堂，做不了这个主。”

太后一梗，看着楚妙苓：“可……可你是山月先生啊。”

楚妙苓微微低首，声音却如冬风凌厉。

“不过是虚名，若要以此名便要不问本心，悲悯于世，那山月之名弃了也罢，太后身处后宫，朝堂之事当不问不言。”

太后一窒，到嘴的话堵在了口中，半晌后才叹出口气。

“罢了，哀家老了，随你们去吧，今日哀家也乏了，这护国寺，便不去了。”

楚妙苓微微低首后，便将汤婆子搁在一旁，转身下了马车。

还未等楚妙苓反应过来，竹林内便窜出一人，将匕首狠狠扎向楚妙苓的胸膛。

“楚妙苓，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