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宴会厅内。
我和老公,许从唯一家,冷舒然跟她的纪哥哥。
三方势力僵持不下。
出于小辈的礼貌,许从唯帮我拉出身后的椅子。
我们这群长辈还没落座。
姓纪的小子单手拖拉椅背,发出刺耳的声音,已经叉开腿瘫在椅子上了。
女儿冷舒然望向他的眼里,全是小女生的崇拜。
我的心啊,越揪越紧。
看着女儿不值钱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尽量控制情绪,语气还是很激动:
「舒然,可以告诉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自己多年精心栽培的女儿,感受到气氛不对,声如蚊呐:
「妈,我这是为了爱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却往姓纪的身后躲去。
「金阿姨,你不要责怪舒然。
「婚礼上勇敢追求真爱,是我给她出的主意。
「您要怪就怪我太爱她了,我们的爱就是这么轰轰烈烈!」
姓纪的小子,说得言辞激昂。
无外乎是私下里说怕我们不同意,故意在人多的场合搞小动作罢了。
可女儿却是一脸崇拜的小娇妻样。
气得老母亲我牙都要咬碎了!
我就知道,我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根本干不出来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原来都是这小子撺掇的!
吊梢眉、三角眼、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倒是有几分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我正皱着眉回忆,突然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咳咳!」
那小子稍稍地坐直了些,可还歪在椅背上:
「舒然的爸爸妈妈你们好!正式地介绍下,我叫纪喜新,然然未来的丈夫。」
听到「丈夫」两个字,冷舒然嫣然一笑。
可在场其他人都跟咽了苍蝇一样。
眼看老公就差重拳出击,我狠狠地拉住他。
给了老公一个眼色,让他别急,我笑着问:
「不知道纪小先生在哪里高就?」
说到这里,纪喜新明显地底气不足,依然虚张声势道:
「我目前在A市最有名的店做高级总监。」
我轻轻地扬眉:「哦?主要业务是?」
「为顾客的发型负责,给顾客提供最优质的形象管理服务……」
他还在口若悬河,想继续夸夸其谈,被我伸手打断:
「哦,理发店的?」
被我直白地戳穿,纪喜新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他用三白眼盯着我,嘴角却是带笑的。
突然,他虚弱地跪在我面前:
「金姨,我知道我工作一般。」
「但我愿意为了舒然奋斗。」
「我也愿意为了舒然做上门女婿。」
这一番话让他说得抑扬顿挫,委屈至极。
一旁的舒然感动得不行。
呵呵,原来是打我们家家业的主意。
男儿膝下有黄金,还第一次遇见骨头这么软的。
想当上门女婿,还装作无奈的样子,这是碰上绿茶男了?
比绿茶,姨姨不知道比你高多少个段位!
我连忙起身扶他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好孩子快起来!」
「既然让你做上门女婿这么委屈的话,那咱们就不做!」
「阿姨家也不是没有儿子。」
纪喜新上一秒还笑呵呵地起身,听完我的话立马黑脸。
「怎么了喜新?不让你做上门女婿,不开心了吗?」
「呵呵,怎么会呢?阿姨,谢谢阿姨体谅。
「咱这不是家大业大的,清逢弟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不是也有个照应嘛!」
好家伙,还没进门,就开始咒我儿子了?
我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孩子心术不正得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最恶毒的话。
要是真进了我们家的门,为了争夺家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得赶快「温和地」处理掉。
我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严肃道:
「冷舒然,妈妈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已经决定好悔婚了吗?」
她怯生生地看着我,抿了抿嘴唇。
不说话,却握紧了纪喜新的手。
生气和失望交织,纪喜新却挡在女儿面前:
「阿姨,您别为难然然,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扬起巴掌给了纪喜新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扇得他找不到北!
当然要怪你,不然我的女儿这么没有主意,怎么可能当众让大家难堪?
「这一巴掌,是打舒然不懂事。」
「既然你为她出头,就打你脸上,没问题吧?」
没想到我真的会下手,纪喜新一点儿防备都没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左半边脸迅速地红肿起来。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龇牙咧嘴回应:
「没,没问题。」
我点点头,装作认可地拍拍他的肩膀,回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纪喜新肿着个猪头脸,懵住。
我赶紧心疼地解释:
「这一巴掌是打我自己,没把女儿教好,你替未来的丈母娘挨一巴掌,不过分吧?」
听见「丈母娘」三个字,他就晕头转向了。
不等他回应,我拉着女儿走到亲家面前,给沈婷跪下。
「婷婷,冷舒然当众悔婚,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这次合作,我们公司的收益让三分给你!」
沈婷、许从唯见状赶紧把我扶起:
「你说什么呢!就算做不了亲家,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这件事确实委屈从唯了,只是……」
她担忧地看了眼冷舒然,叹了口气:
「然然,看人还是要擦亮眼睛啊,阿姨永远都希望你能好。」
我当然知道沈婷的担忧,我只能轻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纪喜新当天晚上就想跟我们回家。
我心疼地掰开他跟我女儿紧握的手,使劲儿地摸摸他红肿的脸蛋:
「喜新哪,今天你受苦了,赶紧去医院看看,阿姨这下手没轻没重,还戴了戒指,你别再毁容了!」
这小子果然对自己的容貌自信又在乎。
火速地撒手跑医院去了。
难不成是那种靠脸吃饭的洗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