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苍狼对架在自己面前的明晃晃的刀一点也不在意,可是,他全身上下被十个人给牢牢控制住,他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可是他依旧用狼一般尖锐而凌厉的眼神瞪着楚柯。
琅渊瞥见苍狼腹部的血迹,知道他为了自己受伤。
她心中一窒,眼神闪过一丝隐痛,她再抬头看着楚柯时,又恢复了冰冷淡漠的神色。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便是了。”
楚柯瞪着她良久,知道她同意了,这才恨恨的道:“给本王押回大营!”
原来他们一行人在距离此处十里远的地方还有一支大约一千人的部队!也都是驻扎在森林深处。隐蔽功夫做得极佳。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们为了不引起别人的发现,都是食用干粮。唯一的一个小巧的火灶也在营帐内燃着,只为楚柯一人烹制食材。
一见受伤回来的楚柯,一个素衣素袍打扮的青年男子便走了过,他手中一把折扇,头束着与衣衫同色的纶巾,看上去不像是士兵,更像是一位儒雅清贵的书生。
青年男子先查勘了楚柯的伤势,又叫来军医治理后,自己走向营帐外,却一眼看到了那一行数十人押解回来的琅渊和苍狼。
不由皱紧了眉头。
他问道:“二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那嚣张跋扈的楚柯这时候对那青年男子显得颇为忌惮,不敢直说,但嘴上却不停的哼哼唧唧,“哎呦,疼死本王了!哎呦!疼啊!哎呦……”
他试图这样逃避开去!
楚柯虽然嘴里哼哼,但是眼神却向着其中一个侍卫瞟去。
那侍卫便是方才直拍马屁又是拾鱼,又是溜须的那人,他活脱脱的有七窍玲珑心,见到楚柯递来的眼神,他忙道:“啊,苏先生啊。事情是这样的,方才王爷狩猎,不想这两个刁民出来捣乱不说,他还……”他指着苍狼道:“他还咬伤了王爷!实在是罪大恶极!王爷善心,没有就地格杀,而是捉了回来!打算,嗯……打算,对了,打算押回京都再说!”
那被唤作苏先生的人扫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即刻心虚低下头去。确是不敢再看他。
想来他虽然是文绉绉的一介书生,但在军中还算颇有威望。
他冷冷看了楚柯一眼,楚柯作势欲昏。他毕竟是王爷,苏临倒也不能太过逾越,否则太子那里也难以交代。
苏临叹一口气只有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送二殿下休息!”
“那他们怎么办呢?”那侍卫怯懦的问了一句。
“交给我吧。”
苏临话音刚落,楚柯骤然一下松一口气,他转身离开,却还不忘回头说一句:“苏先生,男的随便你处置,但那女的,本王可不管!你可千万给本王留下,那是本王送给太子的贺礼!”
苏临一怔,脸色数变,正要转头去说。
却听见琅渊开口,语气凉凉的说道:“别找了,他早就溜了。”
苏临回头,过来见仓惶溜走的楚柯,那副模样那有半分天潢贵胄的高贵气度,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遥遥头,再转头,却看见琅渊挣已经脱身后的侍卫,走到苍狼面前。
他们那群侍卫在苍狼身上吃够了苦头,所以特地学聪明了,而是用一张又粗又大的网将苍狼困在里面,还不放心,里面要用粗大的麻绳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琅渊奋力的要将那张网给扯开,有些艰难的用手去解苍狼身上的麻绳。
这时旁边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了一把匕首。
那是苏临的手!
苏临的手有一种异常的纤瘦与白净,只有在中指的指节上有一层薄茧。
那双手一看便知是双文人墨客的手。
那层薄茧是常年用毛笔的人才有的茧,他的儒雅,他的清贵都在这一双手中显露无遗。
他将匕首递给琅渊说道:“用这个吧。”
琅渊抬眸看他一眼,却没有伸手却接。
苍狼因为方才被围击,腹部又被刺中一刀,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陷入了昏迷。
见她不接刀,苏临却是不生气,反而自己亲自动手去割苍狼的绳子。
“让开!”琅渊开口,语气却是不善,冷漠的如寒冰积雪。
她骤然出声,苏临一时怔愣在那里,半响方说道:“可是他的伤。”
琅渊凉凉说道:“都是拜你家主子所赐。”她说着,可是手上却是丝毫没有停下。那麻绳捆得是那样的紧,不用利刃竟然是无法解开。
可是,她去不想接苏临的递来的匕首!
琅渊心一横,手却握住还插在苍狼腹部的那把匕首,在手触及刀刃的一瞬间,她就已经将一丝妖气透过匕首渡进苍狼体内,不仅将他身体内的伤口的血止住,还让他的伤口在一瞬间愈合,之后猛地将刀从他体内**。
这样血腥的一幕,苏临看得不由撇开头去。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弱小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行为。他眼底蓦地震动,这样的女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难怪二殿下要留下她。
可是,以他对二殿下的了解,他应该是看不出来这些的,唯一的解释是二殿下看上了这女子容颜。
拔刀时有血飞溅出来,看上去极为恐怖!却不知,看上去凶猛的伤,其实在难琅渊接触的一瞬间只剩下一点微末的皮外伤!她不是不想一起给苍狼治好,只是这样一来,她恐怕又会被人当作妖怪了!
那被人喊打喊杀的滋味,琅渊虽然不在意,但是也确实不好受呢!
琅渊将刀拔出后,顺手将麻绳割断。
她刚想撕下干净的里衣替苍狼包扎时,耳边却听到裂帛声响,回首,却见苏临抢先一步撕下自己干净里衣。
他不再把布条递给琅渊了,而是径直的去替苍狼包裹伤口。
他说道:“你始终是女子,这样的事,还是我来吧。”
他的动作不慢,但却显得是那样的温文尔雅。真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文绉绉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书卷气息的文弱书生,却在兵营中充当军师的角色,而且他在军营中的地位不弱,连那嚣张跋扈的二殿下也有几分怕他。
苏临做完一切后,便立刻安排人将苍狼送进帐篷后,再次出现在琅渊面前时,他的手中除了药瓶外,还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袍。
他将白袍和衣服放在桌上,声音轻而稳的说道:“姑娘,这是在下的衣衫,虽然不甚名贵,倒胜在干净。你,”苏临看着琅渊,移开目光说道:“你身上的衣衫有些……,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就请换上吧。”
他说得可真是含蓄,苏临一眼就看穿了,琅渊身上的衣衫可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了,简单缝补的。颜色各异,式样上说也只能是勉强遮体。
但是有时候随着她的动作,胸前的风光还是会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来。
而他是正人君子,所谓非礼勿视!
他原本以为要说服琅渊换上自己的衣衫,会多费一番口舌,可是,没想到他移开目光说话的时候,琅渊几乎是迫不及待,且毫不介意的就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将苏临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当苏临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奇转头时,惊然见到琅渊已经在穿鞋袜了。
他有些震惊的将剩下的话全咽了下去。
这样一来,他走也不是,不走一不是了!
号称智敏无双的苏临苏公子迎来了生平第一次窘迫。
琅渊三下五除二将身上衣衫换好,她看着苏临,苏临满脸窘迫,可这时的她却没有半分自觉,将身上换下来的破衣服顺手放在苏临手中,她说道:“谢谢。”
在行军途中,从他向来都是一身素衣白袍的装扮,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是有洁癖的。
苏临看着手中的衣服,他知道这可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而这死人的衣服,如今却这样放在他的手中,他强忍了很久,才不让手缩回去,让衣服落地,可他嘴角却是忍不住抽搐了。
他语气没有似方才那般的淡然了,而是加快了语气说道:“那个,饭菜已经放在桌上了,姑娘慢用。在下先告辞了。”
真的是是懒得见他如此不从容了!
苏临几乎是惦着指头夹着那件破烂衣衫,似乎再也不愿多作停留,而想赶紧出去,好将这衣服丢掉,再让人打来几盆水,好好洗洗手。
嗯!不行,看来还得沐浴更衣吧。
苏临拿着衣服不愿多做一刻停留,转身就要走。琅渊却将他脸上神色看得分明,忽然玩心一起,有些要捉弄她,在苏临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叫住了他,“哎,等等。”
苏临只得折回身,“在下苏临,姑娘可还有需要?”
琅渊说道:“苏公子有劳了,能不能麻烦您再多送一身衣服来。苍狼身上的衣服也是我从那些饿殍身上拨拉下来的。你都不知道,那些饿殍,瘦的都是皮包骨头,力一用大了,那些人皮都粘在衣服上怎么也拽不下来……哎!苏公子,你别走啊!这个,衣服,你衣服忘记拿了!苏公子……”
琅渊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苏临脸色一变,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白,他手一哆嗦,两根指头夹住的衣服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身体一哆嗦,五内翻腾,几欲作呕,他本不愿如此失态,可是实在没办法,他再也忍不住匆匆跑到一边,抱着一颗树哇哇大吐了起来。
琅渊玩心越起,她紧跟着过去,还好心替苏临拍背顺气,末了还递上一张手绢。苏临脸色发白,接过手绢拭了拭嘴角,声音发虚道:“多些姑娘。改日将手绢洗净了再还给姑娘。”
琅渊嫣然一笑:“没关系,这手绢不是我的。是我扒衣服时一起顺来的……”
苏临脸色再变,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绢,眼角嘴角一同抽搐,转头哇的一声又猛烈的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