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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谎称自己是商人,成功进得中原关内。
十八年过去,中原的风貌已然有了不小的变化,就连小小的边境,也已不是我当年离开时的模样。
我按照记忆,一路找去了武家坡。
我站在小山丘上,放眼望去。
真秃啊......
王宝钏还真把野菜都挖干净了?
她不知道挖野菜时要留点根,这样野菜就还能再长出来。但凡她手下留情,这山头也不至于秃成这样......
咳咳,跑偏了!
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我现在心里有点忐忑。
或者说,我还没想好一会儿见到宝钏要怎么狡辩......啊不!解释!
我在坡上走了几个来回,原本就秃的地给我踩得更平了。
不是说王宝钏会到这来挖野菜的吗?怎么我都在这儿溜达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她的人影?
难道又去寻找新的有野菜的山头了?
那我到底是继续等呢?还是继续等呢?
我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别说人影了,鸟影都没见到半个。
我当即决定不等了,直接回寒窑去!
王宝钏就算去挖野菜了,总不可能挖一天一夜不回家吧?
5.
我沿着小路往寒窑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里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样破破烂烂,想当年,王宝钏一个相府千金,抛下一切嫁给我过苦日子,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新婚燕尔,我们也曾拥有过一段艰难且快乐的时光。
如果不是他那个嫌贫爱富的爹!我也不至于流落西凉!
王丞相那厮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他瞧不上的穷小子现在会成为坐拥西凉的大王吧。
明明我一开始是在回顾和宝钏的甜蜜时光,但想着想着,脑子里就全是她爹那恶毒的嘴脸。
晦气的我对着一边的沙土地一连呸了好几口。
前面不远处就是寒窑了,我举目向远方眺望。
嗯?
那里怎么聚了这么多人?不应该啊......
这又破又穷的窑洞,平时连苍蝇都没有几只,这些人在干嘛?
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些。
寒窑前站着几个提着锤子、铲子的壮汉,他们面前椅子上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妇人身后还站着几个白皙俊逸的男子,那几个男子有地在帮妇人捶肩,有的在给妇人剥葡萄......
妇人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玩意儿,雪白的一层,像刚刷了腻子的墙一样,她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正指指点点对那几个壮汉说着什么。
我竖起耳朵,可隔得有点远,听不太清。
眼看其中一个壮汉抡起锤子就往寒窑的门上砸去,我心里当即一“咯噔”!
来不及细想,直接冲了出去:“住手!”
6.
脸上敷着不知名东西的妇人放下手中图纸,转头看向我,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试探着喊了一声:“薛平贵?”
嗯?她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我凑近她面前,左右看了看,甚是眼熟......
“王宝钏!”我一拍脑门,叫出了她的名字。
王宝钏不是应该在挖野菜吗?她这是要干嘛?
还有!她哪来的钱穿这么好的衣裳,还......
我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个小白脸,顿时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我特么听说她在这里吃苦受罪,千辛万苦赶回来,结果......
我这会儿只觉得有些心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王宝钏没哭没闹,反而是用看稀奇动物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淡淡开口“还真是......啧啧啧~不过如此。”
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过如此?
“你不是写血书说你穷得快饿死了在挖野菜吗?这是什么?”我气急败坏地扯了扯她的衣服,又指着那几个小白脸,“还有他们!你不是说一直在等我,你就是这么等的!”
王宝钏拂开了我的手,嫌弃地掸了掸她的袖子,搞得好像我很脏一样。
“说话就说话,别碰我衣裳,可贵了。”王宝钏让其中一个小白脸打来了一盆水,洗干净了脸上和手上敷着的东西。
看清她脸的瞬间,我那点死去的良知又回来了一些。
她比以前瘦了,也黑了许多......
王宝钏从小白脸手里把盆拿了过来,故意泼在了我面前,把我的衣摆和鞋子都打湿了。
“宝钏你......”
“别叫得这么亲,我们已经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