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或许是上次我说得不够清楚,那么这次,我再认认真真的跟你说一遍。”
“姚静是我此生见过最善良最单纯的女孩,她是我要娶的女孩,更是我发誓要爱护她一生的人,所以,无论谁恶毒诋毁她,我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白冉脑子嗡的一声,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无论谁恶毒诋毁她,我都不会放过那个人。
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仿佛当年那个挡在她父母面前,说“你们不要她,我要,你们不养她,我养”的少年,早就随着时光飘逝,再无踪影。
原来,每个人都是会变的。
原来,从来没有谁会是谁的救赎。
只有她信了,还傻傻的被困在了原地。
“朝辞哥,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必要说谎,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你是有那种心思,但我……”
“白冉!”宋朝辞再次打断她,猛地背过身去,似是不想再听。
空气瞬间寂静得可怕,只剩下白冉的哭声和宋朝辞陡然急促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他冰冷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我喜欢的是阿静,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请柬过几天送到你手上。”
“我只拿你当妹妹。”
“别让我讨厌你。”
说完,再不看面如死灰的白冉一眼,他转身离开。
白冉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栋别墅的。
深夜。
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脚边有几个空了的酒罐。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冰凉的液体入喉,满是苦涩。
可再怎么苦,也苦不过她的心。
她半醉半醒,眯着眼迷离的看着前方,眼前又出现了宋朝辞温柔的脸庞。
她伸手想抓住他,却在触及到他的一瞬间,那张脸便消失了。
如水中月,镜中花。
都是幻象。
第二天,是白冉的生日。
可一整天,白家都是安静又空荡的。
宋朝辞没有再来。
本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宋朝辞就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
如今,连他都不在乎了。
她一个人坐在客厅,从白天喝到晚上,连灯都没开。
直到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她才拿出手机,本想看一下时间,却无意在朋友圈里看到从来不发圈的宋朝辞,破天荒的更新了一条视频。
他和姚静站在那座别墅里,四周都装扮上了庆祝生日的彩带,两边围了一圈宋朝辞的朋友在起哄。
暖色调的别墅在灯光的映照下,无端添上一层温柔的暧昧。
而宋朝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郑重而深情的吻上了姚静的唇。
视频还没放完,白冉便面色惨白的按灭了手机。
心脏像被活生生挖空一块,疼的她痛不欲生。
她像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的看着那个视频。
忽然,手机一震,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几条短信。
【白冉,看到他亲我了吗?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怜?】
【暗恋那么多年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不喜欢你,我勾勾手指他就对我爱的要死要活。】
【真是小可怜,明明那么喜欢阿辞,可阿辞却因为我变得那么讨厌你,讨厌到连生日都不愿意邀请你,我要是你,就会有自知之明,永远消失,再也不出现在他眼前!】
白冉闭上眼睛,已经明白这是谁发来的。
原来,痛到快要窒息是这种感觉。
像是有一根长针扎进身体,从头到脚,牵扯着四肢百骸,骨骼神经……
黑暗中,宋朝辞亲吻姚静的画面仍在循环播放,一遍遍侵袭腐蚀着她的大脑。
“我喜欢的是阿静。”
“我只拿你当妹妹。”
“别让我讨厌你。”
多年爱意轰然坍塌,他真的没有撒谎……
当年那个坚定选择站在白冉身边的宋朝辞,如今,早就把她当累赘了。
既然注定她都是累赘,那么待在谁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冉退出视频,拨通了赵兰的电话。
声音平淡沙哑:“我答应你移民去美国。”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冉闭门不出。
她先是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又注销了自己在国内的所有身份信息,最后,在网上委托中介将这套房子卖掉。
日子很快就到了宋朝辞和姚静结婚前一天,白冉看着桌子上前阵子送来的结婚请柬,打电话给姚静,把她约到了自己家。
在走之前,她还要解决一件事情。
姚静看着瘦了一大圈并且脸色非常不好的她,甜美的脸上挂满冷笑。
“白冉,你看看你,从高中到现在,在我面前都只能活的像条狗。”
白冉听着她的挖苦,从前面对姚静时的恐惧,好像突然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年为什么非要欺负我?”
她向来软弱,连反抗都不敢,姚静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只冷冷道:“谁让你成绩好又讨老师喜欢,每天装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我每次看见你这张无辜的脸,都想撕烂它。”
仅此而已。
霸凌者的恶从来无需理由,仅仅是因为,你太听话了。
白冉攥紧双手,却还是忍着那股愤怒,静静开口:“如你所愿,我就要离开了,你再也看不见我了。”
姚静意料之中的一笑,可下一秒白冉却拿出了那件肮脏的高中校服。
“你说,如果我走之前把这件校服当做礼物送给宋朝辞,他会不会有所怀疑?”
果然,姚静得意的眼神一僵,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一向柔弱可欺的小白兔,竟然还想戳穿狐狸的真面目?
姚静伸手猛地抢过那件校服,“你做梦!”
“姚静,你说我可怜,你难道不可怜吗?明明骨子里都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却还要披着一层华美的皮,在外人面前装善良,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她一字一句,仿佛不要命了一样激怒着面前的人。
果然,姚静脸色发黑,伸手便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接着,她揪住白冉的衣领,一边扇她一边恶狠狠道:“白冉,我高中的时候能把你欺负到抑郁症休学,现在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你这种废物,也敢骂我?”
白冉不知被她扇了多少下,瘦削的脸颊快速红肿,她却忍着痛意,继续道:“你就像阴沟里的蛆,只要被发现真面目,还有谁会留在你身边?”
姚静彻底被激怒,一脚狠狠踹向她的肚子,把她踹到三四米远。
剧烈的痛感袭来,白冉痛的快要睁不开眼。
姚静打完她,恢复了冷静,她现在毕竟已经成年,又即将和宋朝辞结婚,不想多生事端。
阴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冉,忽而扯出一抹笑:“不管你怎么说,你的宋朝辞还不是只爱我?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废物,以前你爸妈不要你,现在连他也不要你了,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她说完,拿走那件高中校服,转身离开了白家。
白冉的嘴角渗出血丝,她毫不在意的伸手抹掉,全身上下疼得像要裂开,在确定姚静真的离开之后,忍着剧痛站起来,先将门紧紧锁住。
随后,从客厅角落里拿出一直开着的摄像机和录音笔。
镜头正对着方才姚静打骂她的方向。
白冉看着刚才录下的视频,她被姚静狂扇耳光,她被姚静一脚踢开,她被姚静言语羞辱。
从画面到声音,全部清清楚楚。
连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可这就是她高中时曾日日忍受的痛苦。
泪水落在红肿的脸上,引起一阵刺痛。
她颤抖着,将这个视频保存。
这时,赵兰从美国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出发。
白冉忍住泪意,任由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痛感遍布全身:“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