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眸光冷冷地看着姜元清。
不要说跪下，她连步子都没有挪一步。
姜元清见姜玖冥顽不灵，当场脸色又难看了好几分：“姜玖，你是聋了吗？我说的话，你听不到吗？！”
姜玖的脊背挺直，嘴角微扬，不卑不亢地说着每个字。
“该跪的人不是我，这里没有人值得我跪下来。”
“你！”姜元清指着姜玖，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个混账丫头！做错事还敢顶嘴！让你跪下，是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你竟然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现场人多，姜元**的恨不得往姜玖心窝上踹一脚解恨。
叶夫人也扯起嗓子，抽泣道：“连道歉都不肯！这就是你们姜家抱回来的好孩子啊！可怜我儿子被伤成那样，连要个道歉都要不到！”
叶伯雄揽住妻子的肩膀，脸也气得抽筋。
连着刚才还对姜玖颇为欣赏的陆夫人，眼里也多了几分复杂。
杨燕蓉和姜白芷看着眼前的闹剧，两人压抑着嘴角，但眼里的幸灾乐祸却要溢出来了。
“姜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姜元清低吼道：“跪下道歉！如果不这么做，就别怪我亲自罚你！”
傅芸红着眼睛，试图将姜玖护在身后：“不要这样对小玖…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的！”
姜玖看着众生相，不禁冷笑。
如果她是曾经的姜玖，那势必为人鱼肉。
但很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姜玖。
姜玖缓步走到哭得双眼通红的叶夫人面前。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要给叶家夫妇下跪道歉。
叶夫人抬眼瞪向姜玖，恶狠狠道：“别以为只是给我下跪磕头，我就能放过你！叶显是我们叶家唯一的血脉！他要是后面有个闪失，我们叶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谁说要给你们下跪了？”姜玖懒懒地瞥了叶夫人一眼，声音透着几分清冷。
叶夫人又气又恨：“你这个小**！死到临头嘴巴还这么硬！我看你是一点点悔改的心都没有！”
姜玖没理睬叶家夫妇，转头看向众人。
“有些事情，我顾及叶家和姜家的脸面，本不想说出来。但我没想到有些人非要咬人。既然疯狗不要脸，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这话一出。
众人脸色都变了。
杨燕蓉扯了扯嘴角：“小玖啊，听蓉姨一句，你年纪小，犯错很正常，但错了还不愿意认，到现在还要狡辩，你这这么做，才是真正丢姜家的脸！也不知道你妈平日里都教你什么，竟然将你教成这样！”
“没教好子女的是你吧？”
“姜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姜元清气得身子直颤，脸色非常不好。
倒是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夫人开口道：“姜玖，任何事情都需要真凭实据，你，有吗？”
姜玖点了点头。
“有。”
众人视线再次聚焦在姜玖身上。
姜白芷才不信，撇嘴道：“既然有证据那就大方拿出来啊！藏着掖着搞什么呢！”
姜玖冷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下一秒，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录音，瞬间整个大厅内传来叶显的声音。
「姜玖，我不该调戏你！」
「我…我不该逼你当众玩脱衣服的游戏！」
「我不该**你换衣服的小**，不该拿这个威胁你和我睡！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谁指使你的？」
「是你的**姜白芷。」
录音全部放完。
整个厅内陷入沉寂。
姜玖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冰冷地扫向叶家夫妇和杨燕蓉姜白芷。
“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现在你们满意了？”
叶家夫妇只知道儿子被抬回来吓得失魂落魄，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现在听到这么炸裂的对话，他们张了张嘴也不知要说什么。
杨燕蓉狐疑地望向姜白芷。
姜白芷拼命摇着头，但她到底还年轻，躲闪的眼神瞬间让所有人了然。
姜元清看着事情峰回路转。
姜玖洗白了，却将白芷扯进去来了。
姜玖是养的，白芷是亲的，后者当众出这样的丑，比起前者，更让他觉得难堪。
“爸，这件事我本想翻篇了，但没想到叶家的人，蓉姨还有白芷却不愿意放过我。”姜玖用力揪了揪自己的腿肉，眼圈瞬间通红，“我知道我只是姜家的养女，受了养家的养育之恩，但是如果不是他们紧咬着不放，我是死都不愿意拿出这段录音……”
姜元清紧绷着脸，胸口剧烈起伏。
要家里没外人也就可以凭他的心意处置。
但陆家夫妇还在这。
“我没什么可说的！”姜元清朗声道，“王嫂，送客！”
王嫂请叶家夫妇离开，连带着杨燕蓉和姜白芷也送走，姜白芷本还想为自己狡辩，最后还是被杨燕蓉硬压着离开。
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陆夫人看着姜玖和傅芸泛红的眼圈，忽然明白这娘俩在姜家的处境。
不过，经过刚才，她更喜欢姜玖了。
小姑娘看似柔弱，却四两拨千金，面对那样的辱骂，她依然不卑不亢，逻辑清晰。
养女又如何？
这小姑娘要是能做他们陆家的儿媳妇，她怕是半夜做梦都要笑醒了。
“姜玖。”
忽然被点名的姜玖，有些不明所以。
陆夫人笑意盈盈道：“下周日是你陆伯父五十岁的生日，你到时候一定带你母亲来陆家玩。”
夫人都这么开口，陆南风也接口道：“是啊！人多热闹。”
姜玖点了点头。
“谢谢陆伯父伯母。”
小姑娘哭过后的嗓音，变得有些糯了。
陆夫人不禁在想，这一声伯母就挺甜的，但要是她能喊自己一声妈，她会觉得更甜的。
姜元清起初觉得这么一闹。
他好不容易在陆南风心里建立的形象毁了。
但现在看陆南风夫妇对姜玖傅芸如此亲近，甚至主动提出邀约，他忽然觉得这对母女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即使这次风投拉不到，如果能借此机会与陆家多走动，也是好事。
原以为姜玖这个养女是个废物，没想到挺有用的。
“姜玖，别哭了。”姜元清装作慈祥道，“爸刚才也是被蒙蔽了，才会说出那些令人寒心的话。在爸的心里，你不是养女，是和亲生女儿一样的存在。”
啧。
啧啧。
姜玖心中腹诽，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真叫人叹为观止啊！
茶继续喝了。
晚饭也继续吃了。
随着相处，陆夫人更喜欢姜玖了。
离别时，她更是紧握着姜玖的小手儿，恨不得将人直接带回陆家得了。
陆南风用眼神示意了几次都没用。
最后还是傅芸承诺让姜玖多去陆家走动，陆夫人才依依不舍地放了手。
姜元清闷声不响将这些看在眼里。
等送走陆家人，姜元清开口道：“姜玖，不要急着回房，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