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鹤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梁王府的家法是两条包裹着玄铁长约六尺的紫木杖,被两个护院抱了过来。
楚北柠身边的裳霓此番紧紧抓着自家主子的手臂,生怕这家法落在自家主子身上。
“别怕,不是对付我的!”楚北柠冲身边的小姑娘温柔地笑了笑。
裳霓不禁神色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主子在靖北候府的时候,从来没有笑过,此时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她心头不禁触动异常。
这一次主子好像真的变了。
玄鹤点着跪在地上王五冷冷道:“大胆狂徒,当我梁王府是什么!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说!”
王五一张瞬间惨白,慌慌地看向了白卿卿。
白卿卿已经完全乱了手脚,她没想到蠢笨的靖北候嫡长女楚北柠,居然变聪明了,将她逼迫到了此种地步。
她避开了王五求助的视线,一边的张妈却乘人不注意这边,偷偷给那两个行刑的人递了个眼色。
白侧妃在府里头主持中馈两年多了,心腹遍布各处,王爷身边也有她的人。
王五不知道白侧妃到底救不救他,硬着头皮被抓到了条凳上。
随后两边的护卫举起了板子朝着王五打了下来。
王五就是个庄子上的地痞流氓,哪里招架得住这一通打,不禁哭喊了出来。
“王爷!王爷饶命啊!!”
又是两板子砸了下来。
“王爷!我说......我说......是白......啊!!”
突然一条板子改了方向,一板子抽在了王五的脑袋上。
顿时王五一声惨嚎,脑浆子都流了出来,哪里还能说什么。
“王爷!小的求王爷赎罪!”打错了板子的护卫忙跪在了玄鹤的面前,“小的这几日手臂受了伤,力道吃不准!”
“还请王爷责罚!”
玄鹤定定看着被打烂了脑袋的王五,视线阴晴不定,一边的白侧妃突然尖叫了一声吓晕了过去。
玄鹤一把将她扶住,不远处的张妈忙走了过来将晕倒了的白侧妃扶着。
“王爷,老奴送侧妃回去歇着吧!侧妃从小心地善良仁慈至极经不住这场景!还请王爷宽恕!”
玄鹤点了点头,随后命人送白侧妃回去歇着,又让人将王五的尸体拖下去。
最后定定看向了楚北柠,楚北柠吊儿郎当的看着玄鹤。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某种对峙胶着中,最后还是玄鹤先开了口。
“这一次且放过你!”
楚北柠笑了一声:“妾身谢过王爷不杀之恩!”
“不过......”楚北柠吸了口气,“白侧妃也太能晕了,是不是贫血哎,王爷要不要给您心爱的白侧妃找个大夫看看?八成有病,病得还不轻哦!”
玄鹤眉头一蹙,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睛,宛若璀璨星火般亮堂,他一颗心微微一顿。
这个女人好像没有京城里传言的那般**,是装的呢?还是装的?
他冷哼了一声:“庄伯,送王妃去梅园!以后王妃暂且住在梅园里!”
管家庄伯忙应了一声。
楚北柠也很开心,终于不用住柴房了。
“裳霓,咱们走!”
玄鹤脚下的步子却微微一顿转身看着楚北柠道:“梅园先前死过一个姨娘,跳井死的,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一些,她可能喜欢夜半时分出来玩耍。”
楚北柠一个踉跄,磨了磨后槽牙。
随后跟着庄伯去了梅园,果然破烂不堪,院子正中是一口井,处处渗透着这里是鬼宅的妖冶气息。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楚北柠一边诅咒着梁王,一边和裳霓一起将这一处院子收拾了出来。
其实大部分都是裳霓去做,楚北柠身上的伤没有好利索,裳霓一点儿重活儿也不许她干。
明明就是一个比她还小的丫头,感觉像是她的长辈,将她照顾得稳稳妥妥。
院子里的荒草拔了,那口井裳霓瞧着害怕搬来一块儿石头将井口封住。
好在靠近东侧的花园,也能去园子里取水。
这几天白氏也不敢太过分。
每日里裳霓去厨房取吃的喝的,还有在药堂取药,白氏也都没有限制。
就这样平平安安过了几天还算舒心的日子。
楚北柠身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拿着笔竟是发现原主的字儿写的那是相当的丑。
她突然很好奇,堂堂的靖北侯爷,怎么将自己大姑娘养成了这么个废物样子?
诗词歌赋不会,女红一般,琴棋书画只会皮毛。
就是除了干饭啥都不会的主儿,关键脸上还多了一片毒印。
楚北柠拿起镜子看着自己的脸,那毒印看起来很难消除。
她只是不明白,靖北侯爷为何不好好请琴师,请女先生教导她?而是让府里头只识几个字儿的嬷嬷做了她的启蒙。
在京城婚恋圈子竞争如此残酷的时代,人人都想自己的女儿嫁入高门,不惜下血本培养。
唯独靖北侯爷生怕自己的女儿太出脱,被人看上一样。
这也罢了,靖北候既然不想女儿走文艺女青年的路子,那自己身为大晋第一猛将,居然不传授女儿武功。
最让楚北柠不解的是,她脸上的毒印。
她小心翼翼侧过半边脸,柳眉修长,鼻梁高挺,眼睛最好看,宛若浸润着清澈的湖泊。
嘴巴也美,樱桃小口,唇色是那种淡色,像是水墨晕染的一幅画。
眉眼间却难得还藏着一点点的英气,真的是很令人心动的一张脸。
不,是半张脸。
楚北柠转过另一侧被毒印占据的脸,眉头蹙了起来。
“裳霓!”
“哎,大小姐我在外面,”裳霓卖力地收拾着院子。
听了楚北柠的喊声,忙急匆匆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哪里不舒服,奴婢去取金疮药......”
“不用,我就是问问你,你说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是我爹把你买回来的?”
“那你知不知道我爹是不是不喜欢我?恨我啊?”
裳霓登时愣怔在那里:“大小姐,您这可就胡思乱想了。”
“侯爷喜欢大小姐喜欢的不得了,府里头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宫里头赏赐下来的缎子都先紧着大小姐挑。”
“侯爷到死都紧紧攥着大小姐的手,说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您啊!”
说起了靖北候,裳霓又哭了出来。
“那帮天杀的,老侯爷刚去了,那帮人就不把咱们靖北候府当回事,上杆子来欺负咱们!”
“哼!不就是欺负大小姐没有兄弟帮衬吗?”
“但凡是咱家有个少爷哥儿什么的,大小姐也不至于这么惨,呜呜呜......”
“停停停,我问你个话,你哭什么啊,别哭了,别哭了!”
楚北柠忙去安慰,这已经成了惯例,但凡是问话最后都会扯到靖北候没有儿子这件事上。
靖北候爷没有儿子,已经成了整个靖北候府上下老少的心病了。
楚北柠心头的疑惑更是深了不少,既然靖北侯爷喜欢她这个女儿,为何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脸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难产而亡的娘亲肯定不可能下毒。
难道是府里头的姨娘,想想那几个老实巴交的姨娘,楚北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几个比她还挫的妹妹们下地?不可能!
难不成是靖北侯爷下的?
楚北柠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想哪儿去了?
那可是她亲爹啊!
她正在为原主离奇的遭遇烦恼,院子外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多时走进来几个面生的嬷嬷,看着穿着和那派头,竟像是宫里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