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我本来想去公司看姐姐的,结果没想到,姐姐她当众说我的项链是假货,那些员工都在嘲笑我……”
江郁心刚从珠宝行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江茹茹标志性的软甜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她步子一顿,走进客厅时,看到江茹茹抱着江母的胳膊,姿态十成十的亲密。
“你姐姐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江母揉了揉她的长发,笑着安慰她,“她做事就是比较死板,不然等下让你姐姐给你道个歉好了。”
“道歉就不用啦,都是一家人,我不怪姐姐的。”江茹茹将头靠在江母肩膀上,道:“我之前在珠宝会展上看到一串项链,不如妈妈把那条项链送给我好啦……”
江郁心在客厅站了片刻,江母也没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直到江茹茹叫了一声:“姐姐。”
江母抬起头,这才看到江郁心,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郁心回来了。”
气氛有些僵滞的凝固住。
自从两年前,一身褴褛的江茹茹带着一纸鉴定报告敲开江家的门,江家才知道家里养了十八年的大小姐是个假的,当年在医院里抱错了孩子,真正的江家千金应当是江茹茹。
江郁心本打算回到自己的生父生母那里,却从江茹茹口中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出了意外已经去世了,母亲因为经受不住打击进了疗养院。
尽管江父江母都极力挽留让她留下来,但从那以后,她在江家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就连在曾经亲密无间的养父母面前,都像个外人。
江母咳了一声,道:“你回来得正好,去收拾一下,你爸爸他有个生意上的伙伴,他儿子刚出国外回来,刚好带你一起去吃个饭。”
江茹茹眸色一动,笑着开口:“对了,姐姐,妈妈说你今天晚上要去相亲,我特意给你挑了一套耳环,但忘记拿过来了,忘在皇庭酒店了,能不能拜托你去取一下呀?”
江郁心微微拧眉,本想拒绝,就听江母道:“既然是茹茹专门给你挑的,你就受累过去拿一下吧,别辜负了你妹妹一番好意,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郁心也不好再推脱,拿过车钥匙出了门。
她来到酒店,却不见来之前江茹茹说的工作人员。
走廊上空无一人,灯光昏暗,江郁心拿出手机,想要再问问江茹茹是不是这里,头顶的灯就“啪”的一声灭了。
江郁心一惊,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凌乱的呼吸,她急忙打开手电筒,但不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手腕就被精准的抓住了!
“啊——”
未出口的尖叫被一只手掌堵了回去,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我中了药,救我这次,必有重酬……”
黑暗中,江郁心只能看到面前男人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颈侧,让她止不住的浑身战栗。
“放开我……”
她挣扎着去推身上的男人,但她的力道相比之下显得太微不足道,男人的唇狠狠落下来,将她的呼救全部堵了回去。
随着“嘶拉”一声响,江郁心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
她惊惧的睁大眼睛,过程比她想象的还要疼,男人的动作毫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就这么撕裂了她的身体,疼痛一瞬间淹没了她全部的意识。
以至于等到结束的时候,她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
她抓起散乱的衣服胡乱裹到身上,眼圈通红,跌撞着就想走,手又被扣住了。
江郁心触电般的重重一甩,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她似乎隐约听到身后那人说了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听清,她患有脸盲症,光线又昏暗,要想找到他根本不可能!
手机在刚刚的挣扎中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好在钱包还在身上,江郁心打了车回到江家,在推开客厅大门时,听到了江茹茹的哭声。
“妈妈,怎么办啊,我不想去坐牢……”
江母一看女儿这幅样子,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急忙将她揽进怀里:“不坐牢,不坐啊,江盛兴,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茹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难道又要让她离开我吗?”
江盛兴已经不知道在客厅来回转了几圈,烦躁道:“要是撞的是个普通人,给点钱也就完事了,但现在撞的可是程家的小公子!这是能轻易打发的吗!”
江母一下子哭出声来:“难不成真的要让他们把茹茹送去坐牢吗!茹茹她才二十岁啊!”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走进客厅的江郁心。
电光石火间,江母脑海中骤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扑上去,一把抓住了江郁心的手。
“心心,现在只有你能帮茹茹了,看在我们江家好吃好喝供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不能不管茹茹啊!”
江郁心还没哟从酒店的惊变中缓过神来,闻言,有些呆愣的看着江母。
“茹茹看你这么慢还没回来,就说要去酒店接你,没想到开车太急撞到了人,对方家底不比江家差,一定要让茹茹坐牢,心心,你——”
听江母的话说到一半,江郁心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扯了扯唇角,心底漫上难言的苦涩:“你要我给她顶罪?”
“郁心,我知道你一向听话又懂事,肯定不忍心茹茹遭这么大的罪,她两年前才认回来,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怎么能再去那种地方……”
江盛兴沉沉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江家的大小姐。”
江郁心心口一片冰凉,她看向江茹茹,而江茹茹只知道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母还紧紧抓着她的手,注意力却全在江茹茹身上,包括江父,甚至连她身上这么明显的衣衫不整都没注意。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点了点头。
一年后。
江郁心出狱那天,天色阴沉,像是马上就要下雨。
当年的车祸,江家打点好了一切,巧妙的将那晚开车的人替换成了她,被安上了一个肇事逃逸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她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获得多次减刑,才将原本三年的刑期缩短至一年,但这一年的时间,也足够将她磋磨成现在这样狼狈而又憔悴的模样。
身上只剩下些零钱,江郁心打了车,先来到了精神病院。
当年太过匆忙,她甚至没来得及再去看自己的生母一眼,就被送了进去,而江家人为了避嫌,也没来看过她。
这一年来,她一点外界的消息都不知道。
江郁心在精神病院的前台做了登记:“我来看望3509号病房的宋女士。”
前台护士一脸的莫名其妙:“3509号病房的病人不姓宋。”
江郁心心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宋时玉女士,她不在你们医院吗?”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半天,才“哦”了一声:“那位病人早在大半年前,病情恶化,因为需要每天打镇静剂,被转到重症室了。”
江郁心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重症室一般都是用来关押那些精神严重失常的病人的,平时除了每天要打镇静剂,甚至连手脚都要被拘束带束缚住,但母亲只是精神有些浑浑噩噩,但大多时间还是清醒的,完全不用遭受这样的对待!
她快步来到病房,一眼就看到被捆在床上的母亲。
当年,她得知自己身世时,母亲就已精神错乱进了病院,而她被留在江家,为报答江家养育之恩,殚精竭虑设计珠宝、管理分店,也未能常来探望,偶尔来的几次也被江茹茹匆匆打断。
她本就有些脸盲,如今再见,江郁心几乎认不出来眼前的女人。
母亲已经瘦脱了形,手脚都被死死捆绑住,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形容枯槁,口水不断从大张的嘴角流下来。
江郁心又气又急,急忙上前,试图帮母亲解开束缚:“妈,我是郁心,我来看你了……”
宋时玉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犹疑呆滞,好一会才艰难的吐出她的名字:“郁心?”
“是我,您的亲女儿!”
江郁心眼眶酸涩,心下不由得染上怒意:“江茹茹都没来看过吗?就算不是生母,也有十几年的养育……”
她话还没说完,手突然被宋时玉用力抓住了。
宋时玉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道,江郁心的手被抓得生疼,她有些惊愕的抬眼,就看到母亲满脸的惊恐:“江茹茹……江茹茹!是她,是她害了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