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救我父亲。”
屋内的男人轻嗤一声,颜南枝霎时间怔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在被她极力地克制着。
黑暗中,她恍惚之间似乎又看见了那张阔别三年的俊脸。
她有些迟疑,“......宋京平?”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面再次响起男人嘶哑的声音,“分别数年,没想到颜小姐竟还能记得我。”
短短的一句话,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父亲重病难愈,天北医院的核心医疗技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天北背后的资本极为神秘,颜南枝也是大费周折才能在今天得到一个见天北实际掌权人的机会。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宋京平。
颜南枝故作无视地开口请求,“宋先生,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向您道歉,但我的父亲现如今正在鬼门关徘徊,我请求......我恳求您救救他。”
“道歉?恳求?”
屋内的灯光在这瞬间被尽数打开,她得以看清正端坐在皮质沙发上的男人。
不过三年的时光,宋京平俨然已经蜕变成她完全陌生的模样,曾经稚气未脱的脸在经历岁月的打磨后,早已出落得棱角分明。
硬朗挺拔的五官,精瘦有力的四肢,雕塑般的身材。
视线再往上移,颜南枝直直地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曾经每每看见她总是弯弯的桃花眼现在只是很平常地睁着,里面涌动着的是如汪洋般深不见底的冰冷恨意。
“颜小姐竟然也是会道歉的吗?”
“三年前将我像条狗一样丢下的时候,颜小姐怎么没想着向我道歉呢?”
“也是。”双眼微微眯起,宋京平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三年前的颜小姐只怕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此生还会有有求于我这个旧情人的时候吧。”
颜南枝低声下气道:“宋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父亲。”
宋京平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里盛着红酒的高脚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这就是颜小姐求人的态度?”
“您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他随意地瞥向颜南枝,“如果我说,我希望颜小姐跪下呢?”
颜南枝没有半点犹豫地跪下。
她始终保持着双腿下跪的姿势,艰难地用膝盖摩擦前行着。
跪定在宋京平身前,她垂着脑袋,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流出,“算我求您,可不可以出手救救我的父亲?”
“只有您可以救他。”
头顶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她抬眸去看,却见宋京平的眼里闪过一抹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像是慌乱,像是心疼,又像是愤怒。
“颜南枝,你真是好样的。”
无视被碎掉的玻璃片扎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他随意地扯了张餐巾纸,从怀里掏出钢笔后在上面涂涂画画了半晌后又将纸巾揉皱扔到颜南枝的脸上。
“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只等你两分钟。”
“过时不候。”
冷冷地丢下这些话,宋京平径直起身离开。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颜南枝像是个被掏空棉花的布娃娃般,双目无神地瘫软倒地,她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心脏也若地上的玻璃般生生碎裂。
脑海里闪过和宋京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心如刀绞。
三年前,她不得已接受宋家送她出国深造的提议,同刚因为她和家里面闹掰的宋京平分手。
宋京平说得对,是她抛下了他。
没想到三年后,父亲病重。
而宋京平名下医院所掌握的核心技术是唯一能挽救他父亲生命的机会。
医生说她父亲的情况根本撑不了多久了,为了父亲,她愿意赌一次。
哪怕代价是让她付出所有。
她也愿意。
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团被揉皱的纸团,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颜南枝的瞳孔猛地震颤了两下。
鸢北路20号,江林市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