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晏礼眸光沉了沉。
自己中毒的事情,除了心腹以外,只有林公公一人知道。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面对他审视的目光,陆安锦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从小跟着山里的师父学医,不为人所知,千岁爷不知道也是正常。至于我怎么知道你中毒的,很简单,闻。”
“望闻问切,都是我擅长的,所以千岁爷可瞒不了我。”
书中的姬晏礼,不管求助了多少有名的半仙,最后都没有得到根治。
他死,也是死于中毒。
而今看到他时,面色白而舌褐色,脖颈处有淡黑色浅纹,显然是中毒之症,虽然还不深,但亲眼之见也算是对书中人物的佐证了。
“所以,咱们不退婚了好不好?嗯?”
陆安锦见他不答,学着他的语调又巴巴地问了一句,模样娇俏可爱。
倘若不是她那令人生厌的性子,她的模样倒是极好看的。
姬晏礼哼了一声,骨关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下颚细腻的皮肤:“你为了爬上兆王的床不择手段,现今又说肚里的是本座的,陆安锦,你说的话到底有几句真?”
陆安锦乖巧:“今日对千岁爷说的,都是真的。”
“孩子也是?”姬晏礼松开手,轻蔑地嗤笑。
陆安锦没有正面回答,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轻声说道:“时间能证明一切。”
所有人都以为她怀的是兆王的孩子,就连兆王都睁着眼认了下来。
其实他很清楚,不可能是他的。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姬晏礼冷笑,拿出帕子小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刚刚触碰了她的手,眉间噙着阴鸷之色。
“你以前这般爱慕兆王,众人皆知,突然改变主意嫁本座,如何信你?”
陆安锦反问:“千岁爷明知我爱慕兆王,却依旧答应我爹娶我,又是为何?”
她顿了顿,又顾自回答:“自然是足够强大,无恐无惧。我若真做点什么,千岁爷难道会不知道?”
好赖话都让她给说了。
姬晏礼神情一恍,竟是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舔了舔唇角,带着阴鸷说道:“胡言乱语,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
陆安锦即刻对上,目光澄澈:“怕,但是千岁爷跟爹爹拜了把子,自然不会杀我,我也是借着爹爹的光,才敢这么口无遮拦。”
姬晏礼看着眼前胆大包天的女人,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陆安锦,你果然是没让本座失望啊,那本座便看看你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来。”
他的声音犀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给生剜似的。
“滚。”
陆安锦不敢耽搁,立即想走,没想到还没走两步,一道嗓音却让她的脚下生了根,怎么都挪不开了。
“陆安锦,你竟然敢威胁千岁爷!不要命了吗!”
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衫的少女,看模样不过十三四岁,傲气十足。
她一过来,毫不见外地冲着姬晏礼行了礼,然后指着陆安锦的鼻尖就骂:“你可让我好找!要不是爹开口,我才懒得来!”
她叫陆晴霜,也是原身同父异母的妹妹。
乖张跋扈,目中无人,从小到大也不知给陆安锦使过多少绊子,两人更是一见面就吵架。
大概是她小时候救过姬晏礼的命,所以再张狂,姬晏礼也是睁着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小孩子胡闹。
时间久了,她就变得更加得寸进尺。
瞧,这会儿姬晏礼不就又坐回了那张椅子,不急不缓地看好戏。
陆安锦眸光微沉,很快回忆起了陆晴霜这个角色。
无脑,愚蠢,若要说聪明的,还是得她的亲姐姐,陆卿雪。
几乎她所有的事情,都是陆卿雪暗中指派的。
陆安锦一声轻笑,旋即回道:“你不想来可以不来,没人逼着,我看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吧。”
“哼,那又怎样?”陆晴霜趾高气昂地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着她,“难怪千岁爷要退婚,就你这模样,别说千岁爷了,就连兆王爷也看不上。”
“谁说千岁爷要退婚了?”陆安锦挺着肚子逼近一步,“乱说话当心有人拔了你的舌头!”
陆晴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毕竟拔舌头这种事情,可是九千岁最喜欢干的,整个京城都知晓。
而且拔舌头还不够,还要挖眼珠子,最后把死人吊在城墙上晒成一具干尸。
陆晴霜吞咽了一下口水,但看陆安锦神色淡淡,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当!
当即脸色一僵,破口大骂道:“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破鞋,得意什么!要不是有镇国公府护着,你早就被拉去浸猪笼了!”
说完还不够解气,跑到姬晏礼面前撒娇。
“千岁爷!你看陆安锦又欺负我!你明明说过要退婚,现在她矢口否认,口不择言,完全不把千岁爷放在眼里呢!”
姬晏礼的手懒洋洋地托着脑袋,听她抱怨,薄唇轻掀,“她是你姐姐。”
“我没这么丢人现眼的姐姐!千岁爷,爹都说了,倘若千岁爷真的不愿娶,也不勉强,千岁爷可莫要被陆安锦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她心里,就只有兆王一个人!”
陆安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种话都敢直接说出口,若非姬晏礼对她忍让,恐怕早就死了千万次了。
果然,姬晏礼气息冷了冷,威压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他的声音如刀,仿佛瞬间让人坠入冰窟:“所以,你是在教本座做事?”
陆晴霜脸色一白,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缩着脖子求饶:“不是不是,晴霜不敢。”
姬晏礼忽而一笑,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不敢就还是好孩子,记住,本座不喜欢别人乱嚼舌根,除非舌头不想要了。”
“晴霜不敢!不敢!”
陆晴霜浑身像是触了电一般紧张起来,额头的汗瞬时就沁出。
明明这个千岁爷什么事儿都让着自己,可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更不敢惹他生气。
都怪陆安锦,好端端的跳什么河,没淹死真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