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背后道人是非本就上不得台面,此番还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荆问雁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换上一副无辜的模样,上前抓住她的双手楚楚可怜的道:
“妹妹,姐姐也知晓此事委屈了你,可你忍心看着姐姐和心爱之人分离么?”
荆父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后以手抵住嘴唇咳嗽了一声,摆着一家之主的架子没好脸色的道:
“越发的没规矩了,居然让一家子等你这许久,不过是让你替你姐姐嫁给离王便寻死觅活的,这么好的婚事难不成还委屈你了?”
“老奴奉夫人的命令去催了二**,可二**不分青红皂白给了老奴一巴掌,还说......还说老奴不懂规矩。”
张嬷嬷立马跳出来眼神锋利的剐了荆瑶一眼,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指她没把杜氏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杜氏炸了毛,拍桌而起,“如此不懂规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呵!她昨日才刚自杀,不见这些人前去探望,身子还未痊愈呢,就被唤来替他们的大女儿替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前世她怎么就听之任之,那般的愚孝呢?
少女低垂着眉眼,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转变,让人误以为她是怕了。
荆问雁见状,立马趁热打铁的握紧了她的手,看似是姐妹之间的亲密拉扯,可指甲却暗暗的在她的手背上用力,逐渐的掐进了肉里,嘴里的话也逐渐变了味,“姐姐平时待你最好了,二妹妹不会不帮姐姐吧?”
荆瑶吃痛的拧了拧眉,随即抬眸展颜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抓住她的手,几乎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反击,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爹娘和姐姐都这么觉得,那瑶儿便随了你们的心意便是。”
“只要姐姐能幸福美满,妹妹做什么都愿意。”
“你......你当真愿意替你姐姐出嫁了?”杜氏脸上的震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她怎么觉得这小贱蹄子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昨日还寻死觅活的说什么也不愿意,今儿个一起身就改变主意了。
荆父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她同意了,脸色也好转了不少,乐呵呵的道:“这才是姐妹情深么!要不然咱们荆家可就要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了。”
“你如此懂事,也不枉为父平日里疼你。”
这话说出来荆瑶自己都被恶心到了。
“女儿可以嫁给离王,不过女儿有几个要求。”压下心中的厌恶,不卑不亢的开始与他们谈起条件。
没人比她更了解离王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不带点有利的东西去,她怎么站稳脚跟呢?
上辈子的如履薄冰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嫁给离王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竟还提要求。”杜氏对她一向刻薄,如今听到她提出要求,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在她眼中,荆瑶就该无条件的听从她的安排才是。
“母亲也可以不同意,那女儿只好一死了。”荆瑶不慌不忙的微笑着反驳。
料定了他们不会不同意的。
毕竟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作为荆问雁的替身代嫁了,旁的人他们不好拿捏,还有被揭穿时九族的风险,这些都不是他们敢赌的。
杜氏脸色黑了起来,却又被气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倒是荆父斟酌了片刻,沉着脸不悦的道:“你有什么要求?”
“只要妹妹愿意,不管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你的。”荆问雁惊诧于她的顺从,可很快就沉浸在了自己不用嫁给离王,能够和心上人双宿双飞的喜悦中去了,也似乎忘了方才被她反抗的事情。
“第一,我要西街的几家商铺作为嫁妆。”
杜氏掌管中馈自然很清楚荆家每一处的产业收益,这其中就属西街的生意最差劲,她都动了要变卖的念头,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眼神中还有几分的庆幸。
荆瑶继续道:“第二,我要张嬷嬷给我陪嫁,母亲不会舍不得吧?”
敌人么,自然是要放在身边才方便她下手的。
杜氏和张嬷嬷对视了一眼,也同意了,她本就有这个打算,这小贱蹄子嫁过去难保不会有意外,让张嬷嬷去监视着些也好。
条件谈拢,荆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些仅仅只是开始。
待她走后,荆问雁才想起自己被掐了的手背忍不住的嘟囔起来,“二妹妹还真是脾气见长了,我知她心中有怨气,可无论如何我也是她长姐啊,她方才竟出手伤了我。”
说着将受伤的手递到了母亲的眼前去,杜氏心疼得要死,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荆父给呵斥住了,“行了,为了你她嫁给离王那个纨绔子弟,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瑶儿提的要求都不过分,你且去安排安排吧!”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走到荆问雁身旁时,又板着脸道:“从今日开始,瑶儿就是荆家的大**了,你可记住了?”
“哼!”荆问雁嗔怒的跺脚,全然不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撒娇的扑进母亲的怀中,眼里都是倨傲。
不管怎么样她才是荆家的大**,荆瑶不过是她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明日起她就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而不是每日规规矩矩的宅在深闺里,装什么才女。
入夜,明月高悬于窗前,穿透枝繁叶茂的玉兰树洒在她的身上,撇开了厚厚碎发的少女,顷刻间犹如那冬日里盛开的鲜红山茶花。
一双眸子盈盈动人,顾盼生辉,端的是我见犹怜,媚态横生,心不在焉的梳着胸前的秀发,欣赏着铜镜中属于自己的花样年华时。
偏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荆瑶,你个小**给我滚出来。”来人一脚踹开了房门,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锦衣华服,生得圆润肥胖,走路都有些气喘。
这是她的弟弟,性子暴戾,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砸东西,更过分的时候就是对他身边的仆人打骂,小小年纪学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偏偏将荆问雁的话奉为圣旨。
这个时辰前来,不用猜也知道,又是受了荆问雁的言语挑拨,她那个长姐一向如此,总喜欢拿人当枪使,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你说什么?”荆瑶将手中的木梳搁置在妆台上,皮笑肉不笑的扭过头,眼里都是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