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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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顾延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我永远都记得顾爷爷牵着我回家的时候。

他说他有一个孙子，叫顾延。

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善良。

他说和顾延相处，你永远都不要听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

和顾延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他倨傲地站在了楼梯上，俯视着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他问顾爷爷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了个乞丐回。

更是毫不客气地说：「老头，你想让我接受她？做梦吧！」

这时候，我才敏感地察觉到他们爷孙的关系并不融洽。

顾爷爷也并没有和他计较。

只是叹了口气，安抚着我，让我安心住下，以后会有人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而顾延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他总是变着法地想让我滚出顾家。

又是往我的衣柜里扔蟑螂，或是往我的被子里扔蜘蛛。

甚至在我冬天洗澡的时候，关掉热水。

于是我生了好大一场病，病得就快死掉。

这才让他慌了神。

尽管我是昏迷状态，但是在夜里，我还是能感觉到他来到了我的床边。

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我的脑门上。

对比着热度。

他说：「我不许你死！你既然来到了顾家，就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这也是我第一次有被人需要的感觉。

在我康复后，顾延看向我的眼里不再是敌视。

但他依旧别扭：「你的身体太差了，洗一次冷水澡就病成这样，以后让阿姨给你炖点汤补补。」

我们心照不宣地达成了“停战协议”。

我也从佣人地口中得知了他和顾爷爷不睦的原因。

他的亲生父母在他五岁那年就死了。

而他的母亲更是没有踏进过顾家的门，因为顾爷爷偏执的门第观念。

他觉得顾延的母亲不配。

可顾延出生后，他又把顾延抢了过来，顾延的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自杀了。

而他的父亲因为过度思念妻子，在一次酗酒后，开车坠入悬崖。

所以顾延恨顾爷爷害他失去了父母。

从他知道真相后，他就不允许顾爷爷插手他的任何决定。

特别是婚姻。

甚至顾延曾经问过我：「以后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顾家？去哪里都行，只要不用再被老头子管着。」

我本可以劝他，顾爷爷其实很爱他。

但我看着他眼里的热枕。

我点了点头。

顾延马上就把我搂进了怀里。

我的心脏也漏了一拍，有什么情感要迸发而出。

「佳佳，谢谢你愿意站在我身边，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理解我了。」

我抬手也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至少这一刻，我是他的共犯。

可惜有些事往往会事与愿违。

弥漫着消毒水的病房里，顾老爷子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浑浊的眼里满是恳求。

「小佳啊，你是个好孩子，答应爷爷，嫁给顾延，帮帮他，好不好？」

我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鼻尖泛酸。

「傻孩子，你不明白。」顾老爷子咳了几声，声音越发虚弱，「顾延他......脾气倔，又心高气傲，我怕我走了，没人能管得住他。」

多年前，我从孤儿院被接出来，而眼前这位老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是他让我从一个被人嘲笑的孤儿变成了如今的辛日佳。

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婚姻对顾延来说，是束缚，是枷锁，更何况还是这种近乎逼迫的婚姻。

我知道他骨子里的骄傲，更知道他会如何的愤怒。

「爷爷，就算我没有嫁给顾延，我也会尽全力帮他的。」我努力压抑着心头的苦涩，试图说服他。

他吃力地说着，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佳，我这一走，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顾延。这顾家，看着风光无限，可里面的水深着呢！你要是没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那些老狐狸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泪光：「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爷爷只相信你。就当是爷爷最后的心愿，好不好？」

「更何况爷爷看得出来，你对顾延有情。」

我有些震惊，原来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能拒绝吗？

我不能，也不忍心。

我闭了闭眼，任凭泪水滑落，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见：「好，我答应您。」

我知道，我答应的不仅仅是顾老爷子的遗愿，更是将自己推向了顾延的怒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