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安排得明明白白,带苏荞做了一系列检查,去的是傅氏下属的私立医院,检查得很快。
“知道您不舒服,二少说不用您在这等结果,我送您回家休息。”
方正始终笑呵呵的,好像很关心她。
但苏荞知道,傅言修不过是怕她知道了结果,自己偷偷做打算。
她心里自嘲,傅言修是多防着她,她要是真有这通天的本领,能瞒天过海,当初也不用为了求他的庇护,委身于他。
算了,他爱算计,就让他算计吧。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一打开门,苏荞就愣住了。
家里的灯开着,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男人熨帖的黑色西装裤,包裹着有力的双腿,往上是一小截白色衬衣。
只看一眼装扮,就知道是谁。
他竟然纡尊降贵,来她的小出租屋?
“回来了?”男人缓缓倾身,露出俊颜,苏荞微微眯眼,有种男人等她回家的错觉。
可男人的话瞬间打破了她的幻想,“结果出来了,没怀。”
苏荞心里自嘲,果然是错觉,傅言修不过是想亲自来告知她结果,顺便提醒她。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苏荞脱下外套,随意地往玄关一丢,趿拉着拖鞋走进去,往沙发上一瘫,“没怀最好。”
她和傅言修分手在即,他又有了联姻对象。
这个时候弄出人命,确实不是好事。
见她松了一口气,傅言修瞬间黑了脸,将人拉进怀里,捏着下巴抬起,“你不是挺想生孩子?”
白天还跟他抱怨,二十七了,再不生就是大龄产妇。
似是想到什么,傅言修眯起眸子,声音也沉了下来,黑瞳射出危险的光芒,深深望进苏荞的眼睛。
“还是,不想跟我生?”
苏荞来的路上又吐了好几回,肚子里早没了东西,吐的都是胆汁,现在胃里酸得难受,嗓子也火辣辣的。
身体不好,人就有气儿,苏荞冷淡地说:“对,不想跟你生。”
生出来的算什么?私生子?
最后再过继给傅言修的正妻养,一个错误毁掉两个女人?
她才不要。
下巴上的力道紧了几分,傅言修咬的牙齿咯咯响。
苏荞知道他生气,可她也憋着气。
今天就是不想让步。
不让她相亲,自己却明目张胆地找联姻对象。
双标狗。
两人对望了几秒,傅言修倏地笑了,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手机响了一声,傅言修放开她,看了一眼手机,起身直接走了。
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她。
门摔得震天响,苏荞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五脏六腑都揪着疼。
她分不清是胃疼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胃里又翻腾,恶心想吐又没东西可吐,苏荞难受,心里骂傅言修没人性,知道她没怀孕,连理都懒得理她?
就冲他这样,鬼才跟他生孩子。
不是,去找鬼生吧。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来,苏荞强撑着去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全是酸水,呛得嗓子生疼。
生理性的眼泪糊了一脸。
好不容易那股劲儿过去了,苏荞深吸一口气,勉强站起身出洗手间,打开门的一瞬间,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坠。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而是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荞视线渐渐清晰,在看到傅言修担忧的样子时,鼻子尖不由地一酸,“你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将她打横抱起,冷淡地说:“本来也没走。方正送了药来。”
他下去拿药,回来就听到洗手间里的女人吐得快死了。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又去拿了药和温水,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他怀里,药合着水喝下,胃里也跟着暖了一些。
苏荞推开他往床上一倒,懒懒地说:“我没事,你早点回吧。”
她租的小房子,一室一厅,还是一米五的小床,实在装不下这尊一米八七的大佛。
“我看你也是没事了。”都有力气闹脾气了。
傅言修将水杯放在一边,没走,大掌落在苏荞的腹部,轻轻揉着。
苏荞的肚子像拧着劲儿。
不知道是药效上来,还是傅言修的手掌实在温暖,那股劲儿渐渐松了下来。
“你今天在傅家吃的饭菜里,有白蘑菇。”
男人的话低低沉沉钻进苏荞的耳朵里,她猛地睁开眼。
她不能吃白色的蘑菇。
金针菇、鸡腿菇、口蘑,只要是白色的蘑菇,一吃就过敏狂吐。
怪不得她今天这么难受。
早年住在傅家的时候,傅三叔那院的厨子很注意,可她很久没回了,厨子大概是忘了吧。
傅言修似乎只是想告诉她一声,也没想要她回应。
他的手又大又暖,苏荞很舒服,忍不住嘤咛了两声。
男人的手一顿,手掌的温度随即滚烫起来,这热度刚刚好,让苏荞更舒服了一些,昏睡过去。
傅言修从卧室退出来,走到阳台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方正,去跟老宅的管家说,把三叔院里的厨子和佣人全换掉。”
傅言修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狠厉,“放话下去,谁再有小动作,就别想在申城待了。”
苏荞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感觉身后贴上来一个滚烫的身子。
以为男人要闹她,苏荞有些气,她都这样了,哪还有力气应付他。
胃里抽动,苏荞一手使劲怼着腹部,一手推他,拒绝的意味非常明显。
男人顿了一下,翻身下床又出去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苏荞心里想,他大概烦了吧。
她今天没说好话,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他。
堂堂傅家的家主,能这么伺候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她不领情,还拒绝他,不烦才怪。
烦也好,反正还剩一个月,两人合约到期就分开了。
早点厌烦,到时候分得也痛快。
想到要跟傅言修分开,苏荞心尖密密麻麻地疼。
这人啊,就是贪得无厌,明知道傅言修不过是馋她的身子,对她没有感情,还妄想着能走下去。
恋爱脑,狗都不吃。
苏荞吸了吸鼻子,深呼吸几口,压下心里那股厌烦,身后又传开门声。
床边下陷,男人温热的身子又凑过来。
一个暖暖的热水袋落在苏荞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