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尖一酸。
我怎么会这么想?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无缘无故,因为他把其他女生当作假想敌。
因为他的若即若离,被迫卷入一场没有意义的雌竞中。
这样不好。
我不要这样的自己。
「小心,红灯。」
我被秦应故拉住,也回了神。
红灯,隔绝我和宋明言。
他笑着听唐昕讲话,没有注意到被落下的我。
总是这样,这么多年,在他那里,我永远是不起眼的、得不到关注的。
被落下的。
无论我怎么努力。
「对不起,秦应故。」
我收回目光,真诚地抬头。
「我应该认真地回应你的喜欢,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对不起,我今天把你当工具人,我真的……」
我真的该死。
控制不住的委屈和自我厌恶的情绪交织着,让鼻尖承受不住的酸意,随着破碎的话语,涌上眼眶。
真讨厌我这种泪失禁体质。
好丢人。
秦应故的手轻轻搭在我的头上。
很有边界感的力度。
「别道歉,珈宁。」
他嗓音清澈温柔:「是我不顾你的意愿,自顾自地喜欢上你,你不欠我什么。」
喜欢人怎么会错呢?
爱与被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错在他宋明言不肯真诚地回应我,不喜欢却要享受被追的过程。
错在我迷失自我,一意孤行,将喜欢他当作自我感动的事情。
「我明知道你的心意,还借你的这份喜欢来试探别人,这样真的很糟糕,」我吸吸鼻子,「秦应故,我不值得你的这份喜欢。」
「你再骂自己,我就真的生气了。」
他难得凶我。
我识相地闭嘴,却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往外冒。
「裙子,很好看。」
他注意到了。
我捂住脸:「这么哭,我的妆都花了。」
肯定像熊猫眼一样。
丑死了。
他握着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挪开,用他那双清潭般的眼睛认真望着我。
「我喜欢的孙珈宁,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
最好。
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是宋明言的唯一。
我只是他的备选。
我从来没有被笃定热忱地爱过。
原来真的有人会这样爱我。
怎么能这样呢,秦应故?
「不带你这么安慰人的……」
一句话就勾出我一切委屈的源头。
绿灯。
雨雾下的信号灯,晕染成一团绿光。
春潮弥漫湿气。
十几秒。
该走了。
我瞥见马路对面的宋明言,仰着下颌看我和秦应故。
眼神晦暗不明。
倒数十秒。
我无措地抹干净眼泪,寄希望这朦胧的雨能让他看不清我没骨气的泪水,抬脚要朝马路对面走去。
却被秦应故拦下。
他握着我的手腕,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开过。
「怎么了?」
他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更不会冲动行事。
「你其实没拿我当工具人。」
他眼尾长长的睫毛处,悬着点春分夜的雨珠:「珈宁,工具人应该这样用。」
我从没想过,秦应故这么温柔的人,将人不由分说地揽入怀中时,会是如此不讲道理。
像已经在心中预演过很多次那样。
「我们扯平了。」
春寒乍暖,隔着风衣外套,我感受不到他的体温。
却能真实感受到他身上的味道,像今早我刚喝过的雨后青柠水。
一瞬间撩起火烧,随着他的呼吸,烫着我的耳朵。
太近了。
「什么扯平了?」
我的声音完全不像自己。
「孙珈宁,」他笑了笑,「我在乘虚而入,我也是坏蛋。」
话里满是歉意,话外毫无悔改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