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翟竟见司年防他跟防什么似的,面露不愉。
“我是洪水猛兽?”
“翟总,现在已经是晚上,孤男寡女,不适合共处一室,不然明天说也一样。”
翟竟不可思议的看她,最后忍了忍,还是决定先说自己的事。
“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交往,我知道你正在筹备婚礼,但你跟未婚夫的感情,很一般吧?
不然你为什么宁可每天泡在工作里,也不用心筹备自己的婚礼。”
司年见他嘴巴张张合合,这张脸看着竟然觉得恶心反胃。
待他闭嘴,司年才道,“翟总,很抱歉,我婚礼会正常举行。”
翟竟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正想说什么,被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打断。
“司小姐。”
循声看去,看到席司妄仿若十二月寒峭般阴沉的脸。
这一刻,翟竟脸色精彩至极。
司年反而松一口气,她无意跟翟竟这样的人结怨,翟竟小肚鸡肠,回到桐城,怕是会为难她。
她倒不至于害怕,就是不想跟烂人烂事多掺和。
她现在的世界,已经足够凌乱了,没有再多的精力,去应付别人。
可席司妄不同,跟他相处,很放松。
“席总裁,您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司年,他神色渐柔,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朋友相邀,不好拒绝。”
“席总裁。”
翟竟垂着眼睑,低声下气的打招呼。
席司妄却当他透明,走到司年身边,“这么晚了,进去休息吧。”
司年想了想,没拒绝席司妄的解围。
唇动了动,原本想说声谢谢,最后到底没开口。
等司年进门,房间门合上,席司妄这才转身面对翟竟。
气场强大的男人,眸底阴沉,黑西装白衬衫,干净利落,尊贵泰然。
出口的话,毫无感情,“城望的领导如若都像你这般行事,我觉得SUN跟城望的合作,可以另行商议。”
翟竟额际冷汗直冒。
他吓得脚一软,“席总裁,抱歉,没有下一次。”
如果因为他,SUN放弃了跟城望的合作,他绝对吃不完兜着走。
成为翟总才几年?
他奋斗了多少年才成为翟总,放弃现在手里仅有的,他舍不得。
高程盯着翟竟皱眉,翟竟之前跟司年表白的时候,他也在。
高高在上,似乎是对司年的莫大施舍,这样以权压人,欺负女同事的人。
人品真好不到哪里去。
席司妄越过他,直接去了司年隔壁的隔壁。
翟竟腿软扶墙,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
司年一进房间,就接到纪亭川电话,第一个她没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电话一直响。
她皱眉接起,“喂。”
纪亭川大抵是因为电话许久没人接听,积攒着怒火,声音讥诮又冷漠,“司年你什么意思?
跟我爸告状不是挺厉害,现在我人在桐城,你人呢?
不是要结婚吗?华舜府邸、云筑城、康巴斯园林,你想要哪里做婚房?”
司年只觉得难堪。
纪亭川是不是以为,她在拿乔,在想方设法的用他父亲逼他筹划这场婚礼?
她试图冷静下来,跟他沟通,“纪亭川,三年前的合约,依然有效,我会想办法还上你们家的钱。
我们俩的婚事,可以作罢。”
“说什么笑呢?作罢,结婚不是你亲口答应的吗?既然想作罢,当初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是不是觉得嫁给我,那些钱不必还了?司年,多年过去,你真虚伪得令人恶心。”
司年心脏一窒,精致的眉梢拧着。
她跟纪亭川青梅竹马,感情一直不错,直到五年前,司家破产,她父亲跳楼身亡。
纪家还上司家的欠债后,纪亭川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陌生,对她也越来越疏远。
她也曾以为,自己长大后就会顺理成章的嫁给纪亭川。
但纪亭川亲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迄今为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憎恶她。
纪亭川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不配。
不配提条件,更不配跟他讨价还价。
她面色苍白,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下唇因为隐忍,被咬出了血。
尽管对纪亭川没有儿女之情,可相识多年,她还是将他当成哥哥。
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虽习惯,却还是会因为打小相熟的情谊而难过。
眼眶发热,她极力忍住泪水。
“我从没想过逃避债务,当年纪爷爷替我还上债务的条件,是跟你结婚,尽管如此,我依然觉得,欠纪家的钱,得还上。
目前的我,暂时做不到,可我不会赖账。”
纪亭川很了解,也很熟悉她。
喜怒哀乐声线的变化,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她,一定在难过。
他应该冷静下来,挂断电话,可伤人的话,就是止不住的如尖刀,不断往司年心上扎。
自己扭曲的畅快,同时也难过。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依然收不住嘴吐出难听的话,“司年,不然我给你想个好办法怎么样?
你青春貌美,婚后我也不拘着你,只要你愿意,靠色上位不是难事,傍十来个金主,一人给你出一亿,债务不就还清了吗?
职业不分贵贱,你豁得出去,我反而还高看你一眼,毕竟你有骨气不是吗?”
司年浑身泛冷,凉意从脚底直窜头皮。
她不可置信这话是从纪亭川嘴里说出来的,极近羞辱,将她的尊严丢在地上摩擦。
他是一点都不顾及两人之间的情谊。
“纪亭川。”
司年想咆哮,但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
喊出他名字的声音,颤抖却又异常冷静。
纪亭川握住手机的手指一颤,冷笑,“想求情,还是想让我闭嘴?
那你死心,我办不到。”
“纪亭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得罪过你吗?”
“装什么呢司年?”纪亭川面目狰狞,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仿佛看到那**纠缠的一幕。
随之而来,是几帧令人作呕的画面在眼前拂过。
纪家的花园,还有纪家的书房。他浮起来的心软,立即溃散。
“你跟个**一样在别人床上醒来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资格清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