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陆潜与他爹庆国公陆宴不和路人皆知,但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把这话说到陆潜跟前。
五年前那件丑事导致父子二人决裂,庆国公陆宴致仕,陆潜被皇帝发去军营,事后多名曾上书弹劾的大臣被贬,皇帝再不允人谈及此事,这件事便成了京中的禁忌。
陈彻感受到身边凝固的气氛,心底也有些发虚,但话已经说了,收不回来。
陆潜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笑意沉沉逼近陈彻,“你既知道我与庆国公不和,那就应该知道我在十五岁的时候手上就是沾过血的,这五年在军营里杀人的花样更是学了不少,正想找人练练手······”
看着陆潜渗人的目光,陈彻的脸色变了变,对着裴雪宁恨恨哼了一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连滚带爬地上了马,仓皇离去。
追随而来凑热闹的世家子和跟班们见状也赶紧纷纷告退,一群人瞬间只剩下陆潜和裴雪宁在原地。
陆潜转头扫了一眼不知该晕还是该醒的刘延,“刘府尹,身子可好些了?”
刘延汗毛倒竖,赶紧睁开眼,“呀,陆世子,刚才不知怎的一阵眩晕,现下竟好多了,好多了······想是近来公事繁忙,治下又不太平,实在是劳神。世子刚回京城怕是不知,这已经是近些天第三桩命案了,有传言是长公主······”
说到这,刘延懊恼得都想把自己舌头咬断,他怎么也跟陈彻似的胡说八道起来了。
陆潜右手负后,左手搓着挂在腰间的竹报平安羊脂白玉佩,嘴角仍旧带着笑,只是那笑带着三分凌厉七分寒意,“怎么不接着说了?刘府尹也觉得这是长公主阴魂害人索命所致吗?”
听了这话,刘延哪里还站得住,慌忙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您瞧我这脑子还是不清醒,下官绝不是这个意思,都是一些坊间传言,胡言乱语,世子放心,下官必查清来源,重重惩处。”
陆潜却不接他这个话,话锋一转,漫不经心问道:“刘府尹身上好大的油腥味儿啊,怎么,是府上开荤来着吗?”
刘延瑟缩了一下,心中腹诽这位爷真是好灵的鼻子,自己不过因为馋嘴清早偷偷啃了个鸡腿,这一路风风火火的赶来,居然还能被他闻出来。
但是他可不敢承认,皇上痛失爱子,要求举国食素三月,开荤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怎么会有油腥味儿呢?许是······许是家里的猫······不知从哪儿吃了些腥臭之物染到了下官的身上。”刘延一边哆哆嗦嗦答着一边悄悄用袖子擦着汗。
“是这样吗?”陆潜有意停顿了一会儿,刘延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不是就好,”陆潜深深看了刘延一眼,“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既然刘府尹身体不适,且尸身又出现在官竹园里,那就让裴司竹协同你一起办案吧。”
被陆潜一番吓唬敲打,头上像悬了一把随时会砍下来的剑,刘延哪里还有心思查案,陆潜说的无有不从。
裴雪宁虽然诧异于陆潜的相帮,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顺理成章参与到案件调查中来。
此时仵作已验尸完毕,上前回禀,“禀世子、府尹,尸已验毕。死者是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上并无外伤,死亡时间应在昨日申时之前,尸体呈蜷缩状,且衣着单薄,死因······似是醉酒冻死的。”
“冻死的?”刘延喜出望外,“这么说不是凶杀乃是天冷冻死的?那他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有的话记录下来,张榜通知人来认尸便是,如此此案便算是结了。”
陆潜眸中闪过疑虑,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没这么简单”,紧接着,便听裴雪宁将这句他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陆潜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兴味。
刘延一脸烦闷地看着眼前泼冷水的小官,偏偏碍于陆潜在前不便发作,只得装作没听见。
陆潜则装作不明所以向裴雪宁问道:“裴司竹,为何认为此事不简单呢?”
裴雪宁转身往前走去,在一处站定,“我是在此发现这具尸体的,你们看,这里有拖曳的痕迹,可见此人并不是在这里死亡的。另一只鞋应是在拖曳过程中不小心滑落了。”
鞋?
众人这才注意到,的确,死者的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另一只则不知所踪。
陆潜和刘延蹲身细看,果然发现几道拖曳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