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衡看到她站在沈卿云身旁，不禁拧紧了眉心。

沈卿云率先收回眼神，走下马车，进了慕府。

慕清安的娘亲在京中素有爱花之名，慕家的花园都比旁人家的大好几倍。

花园中有一个小池塘，男女不便同席，便被安排在池塘两侧，正好能看见对面但又不至于逾矩。

沈卿云以前因为身上有着和裴知衡的婚约，故而从不来这种相看的宴会。

这次一出现，就引起了京中贵女们的议论。

“听说沈家是被裴家退了婚。”

另外一个女孩接话：“为什么？她看上去很美啊。”

先前出声的那个贵女笑她：“裴家的门户，怎么可能只看女子相貌，她定然是和外头的名声不符。”

她们这些话，统统被沈卿云听进了耳中。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她们身后问：“你们在聊什么？”

这些女孩们转头，见到谈论的对象出现在面前，瞬间噤声，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心虚。

沈卿云这才觉得耳边清静了很多，满意地坐回了亭子里，她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水下游来游去的鲤鱼。

忽然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沈卿云一抬头，便撞上了裴知衡寒潭般的眼眸。

她不自觉捏紧了衣袖，转身避到了柱子后面去。

有柱子挡着，那道视线总算是消失。

慕夫人没有出现，派了慕清安和慕清月出来主持大局。

兄妹俩站在池塘中间的石桥上，确保两边的客人都能听得清楚规则。

无外乎还是那些老套的琴棋书画之类的玩意，不过换成了以菊为主题罢了。

沈卿云觉得没什么意思，从人群里偷溜了出去。

这花园很大，很值得好好逛逛。

冬禧看着自家小姐的动作，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东张西望。

沈卿云看她这样子觉得好笑，但也并不阻止，优哉游哉地在前面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有一座假山，她听到假山后隐约有人声传出来，一道男声一道女声，其中那道女声很熟悉，是司妩儿。

她在这里干什么？

沈卿云正想走上前去一探究竟，却被人猛然从身后捂住嘴，往树林后一拉。

冬禧已经被他一掌劈晕。

“嘘！”

裴知衡伸出食指比在嘴唇上，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沈卿云心中突然一沉，能让裴知衡都忌惮的，京中并没有几个人。

一切好像都乱了套。

她迷茫地对上裴知衡的眼睛，后者眸子微微一动。

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沈卿云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就这样等了不知多久，假山后的两人终于离开。

沈卿云才终于被裴知衡放开，她睁大眼睛提问：“这是怎么回事？司妩儿和那位是何时……”

裴知衡黑眸深深地看了她许久，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嘶哑：“我在北疆战场上见到的，是你吗？”

沈卿云心尖仿佛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虽然有过猜测，但他如今这话，便是要实打实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她思绪繁杂，猛地后撤一步，嘴上还在顽强否认：“裴小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