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了喂狗

后来故事走得渐渐快了起来。

他上了战场，初时确实神勇无敌，很快就打赢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升了参将。

但是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身后跟随的心腹也越来越多，只是他看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戾得可怕。

不过至少那时，只要他回了我们的家，对着我和爷爷还是会有无尽的耐心和温柔。

看着回忆镜里沈醉垮着脚，吃力地在给家门口鸡鸭扎栅栏的场景，我笑着流下了无声的泪。

纵使我输得一败涂地，但是我不后悔。

我的灵魂开始渐渐涣散，眼前现实的景物也渐渐开始模糊。

丫鬟仆从们发现我身体软下去时，急得直叫请郎中。

没一会沈醉也来了，身边还跟着他的心头肉，可真是片刻不得离身。

不过这次，沈醉颤抖着发现我没了鼻息，彻底发了疯。

不顾身边陈琳琅的哀求，只是一遍遍地摇晃我，祈求我醒来，抱着我的身体直奔太医院。

已身居高位，多年不行跪拜礼的沈醉再次弯下了腰，一个个给太医们磕头，急切地恳求他们再救救我。

然而等来的都是太医们避之不及地摇头。

沈醉杀光了太医也没找到办法，只能开始到处搜罗一些术士。

他不知哪里听来的邪说，说爱人的心头血可以留住另一半的魂魄不散，于是他开始日日取一碗自己的心头血浇灌在我的心口。

不过我好像真的被绑住了，灵魂片刻离不开他的身边，肉身也不见半分衰败。

沈醉每日就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抱着我的尸身，每日小心地替我擦拭，梳洗，还变着花样给我讲笑话，编小玩意。

他就这样一直自编自导地假装我还活着。

好几次夜里，我看见了他的眼泪，没有一点抽泣声，有时他只是声音略低沉地在我耳边呢喃，语气里满是恳求：“蓁蓁，你别丢下我，我真的承受不住。”

“蓁蓁你带我走吧，你走了，我觉得复国好像也没多大意思了。”

有时他又凶狠万分，咬牙切齿地道：“严蓁蓁，你不是最怜贫惜弱，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会轻易死的，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杀光伺候你的所有人！”

手下的人都觉得他们的主子怕是中蛊疯了，陈琳琅眼见我死了，便觉得自己是板上钉钉的太尉府女主人。

于是听了下头人的建议，站出来做了女主人应有的担当，趁着沈醉外出，直接叫人将我的尸身扔去了乱葬岗。

沈醉办事回来，发现我的身体不见，阴骘的眼神几乎要虐杀在场的所有人。

在他青筋暴露地杀了一地仆从后，终于有人哆哆嗦嗦地说出是陈琳琅将我的尸身扔去了乱葬岗镇邪。

陈琳琅衣特意衫不整，梨花带雨地跑来解释，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娇媚地依着沈醉的腿道：“那不过是个自杀侮了爷圣明的糊涂人，爷犯不着如此愧疚。妾如今将她扔去乱葬岗，全是受师傅的指点。大师傅说了，只要那个女人的血肉被野狗吞噬干净，爷以后的鸿运还会再上一层的。”

见沈醉并未有动作，陈琳琅觉得自己说在理，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我做正妻时的种种不得沈醉心的事情。

最终总结出我早就该死了，我此番自裁实在算是难得的有了自知之明。

沈醉却突然怒目呵斥道：“**，都是因为你蓁蓁才会死！”

沈醉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毫不犹豫地抽出剑一刀刺穿了眼前美娇娘的心脏。

而后又冲到后院一通砍杀。

太尉府的血染红了半片内湖。

而后沈醉跌跌撞撞跑到乱葬岗，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翻找，却终究没再找到我的身体。

他怒吼着又要杀人，却最后只是无力地跪在万人尸坑边，一遍遍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人对话一般说着：“你不喜欢那些女人，我都杀了，蓁蓁从前是我错了，你回来吧。”

“蓁蓁，我再也不会碰其他女人了......”

我安静的呆在一边看着他，无悲无喜，只是想着何时可以彻底消散离去。

忽然，一股不知名的吸力让我陷于了一个虚无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