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不知道赵瑞安做了什么,能让医生这样刮目相看,按理说这样年纪大的医生在医院里面也见过不少生离死别,她昏迷这一场发生了些什么?自己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
仔细想也都不记得,自己睡的很踏实的感觉。
“以后爱惜自己啊,有这么好的男朋友,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好的小伙子了,你好好珍惜!”医生在一张单子上面签字,给护士递过去,护士确定了也签字。
医生才出去,留着刚才那个护士在这里收拾东西,护士抬头看她头顶的吊瓶:“还有半个小时差不多,打完按这个按钮叫我来拔针。”说着就要走的样子。
关静白忍不住问:“护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护士白她一眼:“你昏的真是严重,要不是你男朋友送你进来,哪怕是再晚一点都是大事,幸好没烧出肺炎来。大半夜的人家哼哧哼哧抱着你来医院,你不停的翻,说不去,就是不去,也不知道说的是不去哪里,你男朋友真是好脾气,哄着说好好好的,后来你不翻了,放你到病房去找医生检查,给你量体温的是我同事,我还在外面,听我同事说你真是,这边才给你量了体温,那边就看见你男朋友胳膊上被你咬的血都流出来了,感情你是不烦不闹腾,咬着人家胳膊不松手,什么深仇大恨啊……你看看你的手,你们这种小年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应该再来个三年自然灾害、上山下乡什么的,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作!”
最后几句话咬字咬的颇有些跟赵瑞安同仇敌忾的意思,还狠狠的横了她一眼。
当她是什么玩非主流自残闹着玩的小青年吗……
第一次知道,赵瑞安竟然有这种魅力,让这么多人自发自动的站到他那一边去,想来,他在美国的日子可能也是需要跟不少人打交道,都熟练了的,虽然有时候是冷漠势力一点,也会主动巴结人,可并不是坏。
赵瑞安心地不错,从小跟她知根知底的高中同学,能坏到哪里去……
要说道坏,只有一个人衬得起这个字。
关静白不想提。
“他人呢?”关静白问道。
无论如何,赵瑞安这样对她,她是要说声谢谢的,没想到赵瑞安那天那样冷漠的就走,还是那样仔细的一个人,最后关头还是会来找了她送她去医院,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一点善念的吧。
自己这样落魄的时候,不指望其他,有人帮她她就觉得是真的好。
护士一脸也是纳闷的样子说:“说的也是,怎么不见人了,你昏迷的时候他都不走,一直等着,你醒了人倒是不见了,怪事。”说完又说:“可能休息一下吧,你可是昏了两天,谁都撑不住。”
言谈举止都是体谅,如果不是护士年纪已经四十多岁应该孩子都不小,关静白真觉得,是不是护士大人看上赵瑞安了,自己倒是有些窘,赵瑞安的魅力真的假的?
想到赵瑞安的脸孔,真不觉得如何,或者可能海外金龟有些别的出彩的地方?她没有相处太久所以看不清楚。
小护士出去,关静白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在床上,往后面靠一点,刚刚大病初愈她也觉得累,靠着忍不住闭上眼,这里的床铺还真的是柔软舒服,闭了眼不由得又睡过去。
等到醒了,找到赵瑞安,一定谢谢他。
在这样的时候,谢谢还有一个人知道关心她,没有让她一个人死在酒店房间里。
这样的一份感情,在她这样脆弱的时候,弥足珍贵。
***
手上微微的一紧,手背上盖着的被子被掀开的动静一下子把她从迷蒙中惊醒过来,蓦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觉得手上被人一拉,胶带被撕开的牵扯感,手背上微微的痛,已经被人压住。
稍微回神一点,看清楚眼前的人,关静白坐在床上也不由得一下子退后,退到自己在床上能退到的最大距离去,背都贴着床头的栏杆,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声:“你做什么!”
一醒来就看见他,简直是最恐怖的事情。
安稳平静的生活还没超过五分钟,就又被打破,只要牵扯到这个人,她就会很惨。
司绍祺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揪着针头,没多说什么,只丢了手上捏着的针头,说:“按着,有些回血。”
关静白看自己手背上,蓦地拔了针,是有一滴血珠渗出来,旁边还沾着一小块棉球和胶布,自己随便的按上去,按住,抬头,却是更警惕的看着司绍祺,眼底都是冰冷的疏离。
这是一场对抗,他们之间多年的对抗,无时无刻不再继续,他紧逼,她退让,退让到无路可退,她只能是面对,用自己的方式。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只能选择顺从,在他的威胁下面,输的溃不成军。
可还是会忍不住的就敌对起来,至少可以瞪视着他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司绍祺有些沉默,虽然还是一样的看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可有些不一样了,好像没什么精神,也没有想要跟她较真,眉眼中都带着疲惫和倦怠,一向是最看重干净整洁到有些洁癖的男人,竟然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衬衫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好像是橱窗里的展览品一样的整洁,有几条皱褶横着。
他是从什么地方跑来医院的,怎么会这么打扮?
第十五章猫和老鼠的游戏
“还发烧吗?”司绍祺忽然开口,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看她,也没有过来继续逼近,只问说。
空气里好像有阴谋的气息,黄鼠狼怎么可能会给鸡拜年?从来没有这样好的事情,关静白蜷缩了腿,整个身体都想更加的远离他一点,这样蜷缩起来,如果他冲过来,她能一下子就逃走,弹跳着翻身下床滤昼,第一个冲出病房。
这样想着,就躲的更远,不由得靠着往门口的方向。
司绍祺看她的眼底,似乎是黯了一黯,只一瞬就飞快的过去,眼底沉静如海般深邃。
下午阳光暖暖的照进屋子里来,可是却不能有丝毫的温暖,司绍祺就好像是一个冰块,只要出现就让她关静白的世界里面顿时温度下降到零下,再怎么样的阳光再怎么样的红外线紫外线也照不暖。
关静白一点都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站着。
外面门忽然又开,是护士过来检查,进门就说:“怎么自己拔了?手续都好了,现在就出院吧。”
已经可以出院了?
关静白翻身下床,却没看见自己鞋子,低头在床下面看一眼,才看见自己鞋子放着在床的另外一边,司绍祺的脚旁。
停一下,还是过去,穿了鞋子,一直低着头也不看一眼司绍祺,飞快的穿好鞋子,起身来,往外面走,当司绍祺是一团空气一样的,从旁边过去,跟护士道了谢,就要出门,想到什么回头问一句护士:“那医药费去哪里缴……”
她住了两天医院,而且看这个病房的规格,应该很贵,医药费都没有结过一分,总要付账的吧。
也不知道具体的流程,要是就能这么离开医院未免也太奇怪。
银行卡什么的都在酒店的包里面,她什么都没带来,如果真是要她缴费,她还不知道怎么办好,酒店的房间也不知道退了没有,至少五星级的酒店不会吞没了她的东西才是。
“这位先生都付过了。”护士看一眼司绍祺,示意是司绍祺付的。
关静白转身就往外走。
她刚才还想,如果是赵瑞安付的,她怎么都要还给赵瑞安才好,没想到一问之下,竟然是司绍祺,如果是他,那就一定有目的,她也不打算偿还,转身只想拉开更多的距离,一点都不想理会。
出了病房门,一路沿着走廊往前走,到电梯前面等着,等电梯来,有电梯服务生问去几楼,她回答了一楼,一直出门去,到外面阳光照的最好的地方,才忽然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情。
她身无分文站在医院门口的事情并不怎么可怕,因为一出医院,抬头看远处,竟然能看见自己住的酒店的大楼,本来就是标志性建筑,目测距离大概要走半个小时,还是能走到,她又是本地人,不至于迷路,可是……
关静白转身,回头看向医院里面,心里觉得有些发慌了。
司绍祺甚至没有追她出来,根本一步都没有追上来,她刚才下楼一路上在走廊走的也不是多风驰电掣,可是司绍祺都没有动,太不像他,如果他是过来一把拉她抵着在墙壁上,她倒是觉得是正常,那就太像他的风格,放她走,一点不像他。
他如果没有追着她,那就是有别的方法,知道她根本无法从他的手心逃开。
就好像之前乐乐那样,他一直死死的困着她,不让她离开一步,等到乐乐出生,他手里握着乐乐,就敢撵她出家门,每天开着车从门口路过看她狼狈的拍他的连子弹都无法击穿的车玻璃,眉头都不挑一下,只当她是空气。
这就是他,知道如何将她握在手心里,知道游戏规则是谁决定。
关静白不想做最坏的预期,可是没有办法,司绍祺永远值得最坏的预期还要更坏,一次次的教会她,现实残忍,低头才能活下去。
他是那样习惯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骄傲折断,一次又一次,每次看她顺从的模样,他似乎才是会快乐,连亲吻都变得温柔一些,好像是又一次的证实她还是他的,他的心就会无比的快慰。
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应该一直柔顺下去,柔顺的取悦,然后他才会飞快的对她失去兴趣,他之所以纠缠不放都是因为只有她敢忤逆他,他想要证实,这世上,无人可以在他面前反抗。
猫和老鼠的游戏,她早已遍体鳞伤,好处是在遍体鳞伤的同时也足够的警醒,条件反射的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这样的宁静,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比方,护士说赵瑞安一直在照顾她,可是怎么没有看到?
站在医院门口,回头看医院里面,觉得外面是春暖花开的明媚,里面是阴气森森透着凉意晦暗的医院大厅,里面各色的人群被门口透明的塑料帘幕隔开来,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人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有人在排队挂号,有人在取药,各色的表情各色的眉目,只是这样看过去,就没有一个叫做赵瑞安的男人。
医院大厅正对着的是一排上楼的宽阔楼梯,老式建筑,楼梯非常宽,上到中间才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继续上楼,上面也是,两边扶手还摆着几盆绿植,电梯在走廊的最右侧,要右拐很远,后来才修的电梯,灰色的水泥地面,是那种很老很老的时候才特有的水泥和小白石子平面的地板,年代久远。
楼梯上面,有人下楼。
关静白不由得眯了眼睛,可能是太阳,也可能是想看个仔细,不由的就眯眼。
是司绍祺,他缓步下楼来,伸手还跟着两个人,她没见过的。
在S市这么多年,司绍祺身边的人她或多或少都见过,以前金屋藏娇被养在闺中不曾曝光的时候,只见过司绍祺的司机阿林,应该不只是司机这么简单,司绍祺去哪里他都会跟着,平常完全看不见表情,对司绍祺马首是瞻,似乎司绍祺下什么命令他也都不会疑虑,只会执行,在她面前几乎没说过话,她毕竟是个情妇,他可能是觉得,也用不着多说。
阿林对于司绍祺,可能还比较亲密,是无法替代的对象,她对于司绍祺是什么,猫的小白鼠?反正不会是唯一的小白鼠,司绍祺跟她一起的时候常常接电话,是意大利那边打过来的,每到这时候都会若有若无的看她一眼,到外面去接,她听见里面柔软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女人。
她不够美,也不温柔,他外面也不可能没有女人,他那种身份的人,关静白都懂得,以前自己父亲不过是个房产商,也算不上最大最好,顶多是那几年趁着房地产运势好赚了一大笔,外面的应酬宴会舞会就多得不得了,都要带着上得了台面懂事会说话的小三去应酬,她不会说话也不懂事,司绍祺总会有会说话会懂事的人带着。
有一阵子,觉得司绍祺结婚了有可能,反正他要是瞒着,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第十六章他是恶魔
司绍祺缓步的下台阶,真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电视上阿玛尼的广告模特换了华人,走过来就引得无数人看,衬衫外已经加了西装,最后一点狼狈的皱褶都看不到,笔挺笔挺,西装这种很难被人穿好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妥帖修身,同样笔挺的鼻梁,薄唇一线,眉峰凌厉,眼底好像是盈着水光,却在看见她的一刻,整个人都不由的顿了一下。
关静白看着他,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眉目冷峻,紧身肃杀的贴身黑色衣衫,一个桃花眼摇曳,真是长得有些美丽,可又不让人觉得性别有异,走路都眼底带电力,一路吸引不少女人纷纷的注视。
这么一顿,司绍祺身后的两人站在台阶上停住,也顺着司绍祺的目光看过来,都是审视的光。
司绍祺只是一停,就接着下台阶下来,看着关静白大步的过来,直直的,走到光明和阴暗的交汇处,离关静白只有一臂那么远,看她。
关静白一瞬不瞬的看他,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来,却只看见他唇角的微微的翘起一点。
有什么可以值得笑的?她这样站在这里没办法逃走,他于是就笑了。
关静白死死的捏了手,手心里的疼一下子漫上来,盯着司绍祺:“赵瑞安呢?他人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
赵瑞安忽然不见,一定跟司绍祺脱不了关系,为什么她醒过来赵瑞安就不在身边,护士明明说是赵瑞安一直照顾她的,醒来却只剩下司绍祺!司绍祺这样得意的看着她走,不缓不急,很多问题不言而喻!
赵瑞安到底还是因为她陷入了他的手里!
他是司绍祺,他什么都做得出!他擅长让人生不如死,他一个电话可以让赵瑞安辛辛苦苦多年的打拼一下子烟消云散,也能让赵瑞安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擅长毁了别人的世界还扬扬得意,把摧毁别人的人生当做游戏。
那样不以为意的就折断别人的翅膀,把别人在意的东西捏碎,看别人的眼泪才能笑得出来!
司绍祺只是沉默,看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那一点点微微翘起的唇角都消散,只这样平平的看着她,不答话。
沉默的好像这个世界都静下来。
关静白看着他这张脸孔,看他脸上平静到无波的神色,他是怎么能做到这样**而冷静,这样的伤人却觉得没事,这样冷血残忍,真的是他才有的风格,随便扯起一个嘴角都是对她的讽刺,随便一个动作,赵瑞安……
一想到赵瑞安,她的心就揪起来,以前也见过司绍祺处理别的人,只见过一次,是她跟他去一个别苑不小心看见的,她早上睡醒了下楼,底下的人说司绍祺吩咐了让她先别下去,她当然是不听,现在想好似个恃宠而骄的宠妃一样挥开来人挡着的手就下去,到楼下吃早饭听见更下面的地下室有哼咛声响,忍不住下去看,门缝开了一线,她看一眼转身就冲上楼上的洗手间,刚吃的早饭悉数吐了出去。
他还有太多太多面,每一个被她看见的都让她更加坚信,他是从地狱里来。
他是恶魔,对她虐心,现在看用鞭子已经是轻饶了她,还有更多更血腥,恐怖片里特效镜头一样的人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赵瑞安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想从司绍祺脸上看出一点什么,可是只看得出冷冽,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该在他面前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尤其是赵瑞安三个字,念出来他就会触怒。
可是赵瑞安有什么错?赵瑞安只是个普通人,有点势力有点计较的普通人,是因为她才卷入进来这样的事情里面,赵瑞安没错,错的是她,错误的以为自己能逃出升天,却拉了赵瑞安下海……
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什么时候让他觉得不顺眼的人和物继续存在过?
“司绍祺,你还能更**吗?”关静白眼底几乎是要恨到极其,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赵瑞安现在怎么样,还活着吗?还是生不如死?
“司绍祺!”关静白厉声念出这三个字,忽然就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形容他,这么多年,她真不知道还能是如何,他似乎从来都不为所动,也不会因为她的抨击而有任何的反应,他是根本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看她的神情好像是看着一个无能为力的弱者如何的叫嚣。
“司绍祺!你**!”她大声。
果然,司绍祺平静的好像没有听到任何的言语,只是沉默。
关静白看他的眉目,恨的咬牙切齿,扬手一个巴掌甩上去,这样近的距离,他没动,她的手扎扎实实的甩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响,清脆明亮。
他不是没机会避开,以前的时候她逼急了也会如此,他一把就能按下她的手,这一次是太近或者别的什么,竟然就真的一巴掌甩上去。
四周的人一下子看过来。
她的一巴掌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多重,只是声音响亮,他甚至都没有偏头一点。
后面两个人看见这一幕,却一下子冲上来,好像看见了最可怕的事情。
司绍祺定定看她,她手上还包着绷带,被这样狠狠的一掌击上去,手上也有血丝透出来。
“他死,我也死,司绍祺,我保证他要是有事,我也跟着!一个玩具没了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那你就试试看!”完全顾不上手上的伤口,每一个字都看着司绍祺的眼底,说完,转身就走!
她唯一能威胁到司绍祺的地方,就只有自己的生死,她死了,他似乎是一直都不愿意丢下她这个玩具。
关静白瞪一眼司绍祺,转身就走。
大步流星,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司绍祺不是那种你留在这里说什么就会如何的人,你说了你的底线,他如果肯听,就是听了,如果不肯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司绍祺这样的男人,她除了自己的性命,真找不到任何能威胁得到他的地方。无论如何不能让赵瑞安出事……
想到这里,前面的路都好像是扭曲的,天也晦暗发黑。
他是要逼她,她最后没有办法就只能回去他身边,如果他提了这样的要求才肯放过赵瑞安,她还能如何?这样绝望的感觉,不是第一次,是很久很久以来不知道多少次……
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的眼里,她是不是可笑?可笑的想要逃出他的手心,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抓回,却还是不知道死心,还这样的张牙舞爪……
真真是好笑了。
眼前本来以为是光明的路,一下子消失的彻彻底底,还有什么可能性让她可以不用回去?走在路上,看不到未来。
身后还有司绍祺的目光,转弯过了马路,看见司绍祺的那辆车子,是商务车型,阿林站在车门旁边的地方,应该是等着司绍祺出来。
目光从阿林身上越过去,虽然感觉到阿林几乎是想要杀了她的眼神,她也只当做没有看到。
这些人对她从来没有好感,在他们眼里,她似乎是叫做不识抬举多一些。
可是谁知道,她来到这里从来不是她的愿望,也没有爱情,有的只有捆绑和束缚,她不要的东西被打包都放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想要。
***
第十七章金主的心思你别猜
自由……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由是那么珍贵的东西,她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够多,父亲几乎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她,活的有些辛苦,跟现在一样的情况,辛苦,却不缺钱,导致很多人认为她也并不够辛苦。
相比缺很多钱,饥一顿饱一顿,可能是不够的,当情妇的时候司绍祺给她的卡额度更大,她也没有问过上限是什么,出门的时候更不会给司绍祺省钱,最开始的时候还幻想过,会不会她刷的太多,他觉出她的贪心,又觉得她毕竟是仇人的女儿,又不是真的情妇,干脆很快就把她扫地出门,然而事实是,他根本不会知道她花了多少。
顶多顶多,在看见她的满满一个房间衣服包包的时候说一句:不错。
一边走一边什么都想到,才发觉自己以前竟然有过这么多可笑的念头。
现在一件件尝试过了,知道,她无论怎么做他都不会放过她,这是一种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事情,她想可能是因为只有她敢忤逆他,再也没有别人。
真是不如死了,死了什么都不用管。
关静白一边这样想,一边走进酒店大厅里面,到前台,前台的小姑娘服务态度很好,听了她的讲述,查询了一下就告诉她:“是关小姐对吗?您的房费已经被您的朋友结清了,您等一下。”弯腰低头,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刷了一下,双手递给她,笑容温柔:“这是您的行李,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有叫车。”关静白皱眉。
前台小姑娘微笑:“是您的丈夫叫的,说您的公子和千金都在家里等着您,您回去就可以团聚了。”
关静白眼底剧烈的收缩。
又是用小孩子里逼她!
关静白没有理会,径自拎着行李上楼去房间里,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倒在床上的时候,想了想,去翻出手机来,充电、开机,试探着给赵瑞安打过去试试看能不能接通。
电话那边停了两秒,响到第五声,竟然真的就被接起来,对面赵瑞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喂?静白是吗?还有什么事?”
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关静白几乎听得见自己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听见赵瑞安声音平静的传过来她才安心下来。
“静白?”对面又叫一次她的名字:“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也就快回美国,我们不合适,就这样也算是好聚好散,就这样好吧,我还有点事情忙,改天再打给你。”
电话对面“滴”的一声挂了。
关静白放下电话,有些愣,只能想,算了,本来就是确认他的情况,他还好着就好了。
她还以为是出了大事,想了很多惨烈的场景,急了还打了司绍祺一巴掌,却原来没事,是误会了吗?跟司绍祺其实没有关系,他没动手做任何事,是她想得太多。
难道真的是误会了?
可是是那个恶魔,可能他早都把赵瑞安控制在手心里,却还没有动作罢了。
那个恶魔总归不是好人,做任何事都不让人觉得奇怪。
躺下去,倒着在床上,裹了被子,紧紧的裹着,关静白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之后,已经觉得一片漆黑,自己沉沉的睡过去。
***
睡了很久才睡醒,醒来的时候,夜色都凉。
下楼去,幸好是五星级的酒店,二十四小时欢迎四方来客,到餐厅去还有食物,随便点了份炒饭吃饱,开始想明天以后的路。
找个人结婚跟司绍祺要回孩子的打算彻底破灭,至少她是再找不到比赵瑞安条件更好的男人,她都打算只要能要回关柏,就算是结婚也都没有关系,到美国也都没关系,可竟然还是没办法,赵瑞安拒绝的很有道理,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瑞安死。
司绍祺那样的嘴脸她再清楚不过,他没有表情就是说明生气了,发火的时候喜欢冷不丁的忽然扼住她的喉咙,常常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的觉出他的火气。
今天她要是再多站一会儿,他的手恐怕就扼上她的脖子了,也可能一把就抓了她抓小鸡一样的揪她回去。
他应该还没有对她烦厌,虽然撵她出门,虽然之前还将她送给别的人,可今天看,他还是在在乎,不然也不会开口问她是不是还发烧,他平常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关心她,更多时候是揪过来她就开始,没有多余的对话。
一边吃着炒饭,一边脑子里面想这些,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揣度他的心思?
真好像是个情-妇,认认真真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还吃饭都没有空闲的揣度他的心思,好像他真是她唯一的金-主,她要仰仗着他过活。
什么时候开始的潜移默化,她已经非常了解他,连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
关静白伸手捂住脸孔,认认真真的思索,发现眼前没有任何一条路,再这样下去,果然还是会回到他身边,不然没办法见到乐乐,她又会妥协。
他将孩子和他捆绑在一起,她就没有选择。
眉心皱的就要纠结在一起,她起身去洗手间,用冰水洗脸,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那样深深的疲倦,一切都邋遢而令人厌恶,他那样有洁癖的一个人,如果真的厌恶了她,她大概更是别想见到孩子。
也可能直接被拖出去杀了也不一定。
要怎么走后面的路,难不成真的如赵瑞安所言,应该去找一个更强势的男人结婚才有可能跟司绍祺抗衡,她又去哪里找,一是找不到,二是人家也不会帮她。
好像每一种可能性都是可悲的结局,她根本看不到明天。
缓步的上电梯回去,没有以前那样小心,她今天早上才触怒了他,还扇了他一个巴掌,他至少也得生气两天,所以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她,她不用有太大压力。
每次都是如此,他不发火了,就会想办法弄她回去,她没办法拒绝,想要不回去的唯一可能就是,拼命的惹他发火。
好像是个游戏一样的,她是认认真真,他是玩弄,她觉得辛苦,他却只是勾勾手指就有底下的一群人为他处理,逼她回去。
真的会觉得辛苦。
电梯里面就她一个人,电梯到了楼层“叮”的一声,她出门去,外面走廊上是柔和的黄色灯光,暖暖的昏暗,不刺眼带点暧昧的氛围,踩着地毯上大朵大朵针织的花纹,长绒地毯软绵,踩着真有云里雾里的感觉,看着墙壁上面金色的金属勾花图案,闪亮亮的,隐约还能看见玫瑰花的墙纸,也是淡黄色,跟灯光融在一处。明天可能又要回去他身边,她觉得绝望透了。
***
第十八章胡闹
“妈咪!来跟我一起睡吧!没关系的,爹地不在!”司乐乐这样粘着她的胳膊抱着她,她就没有办法。
关柏有些不喜欢司乐乐分享了他的妈咪,闹些小脾气,她就只得两个都哄着。
连着三天都再没有看见司绍祺的人,一把巴掌果然还是有效的,如果以前早知道这样甩他一巴掌就能三天都不用看见他,她早就甩了,这样她日子过的也太平,只是两个孩子又被推到前面来,她本来只是被司机接来看孩子,可现在却无法走了。
只得哄睡他们。
管家李万仿佛都料到了,喜不自禁的样子,立刻就有房间给他们。
然而第二天一早,两个孩子去上课,她收拾了东西打算走,门口已经被人拦住。
也不算是意外,她又一次被禁足。
“我去花园可以吗?”关静白恼怒的浑身都在发颤。
一切回到了从前,她又被禁足在这小小的空间,只允许在司家范围内活动。
然而管家李万好声好气的说:“关小姐,司先生吩咐过了,您暂时不要去花园里,就在家里走动,如果有什么喜欢的花草您跟我提,我给您搬到面前来看,外面风大,您也不适合吹风。”
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上总有原则,没人能僭越。
以往一定有个缘由,她现在想不到任何的理由被这样对待。
正要发怒,那边管家又说:“不然关小姐您再等等,先吃早饭,等到中午少爷和小小姐可能会回来午休一会儿,您跟他们一起玩不是挺好的吗,司先生吩咐了,说您如果无聊,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们都得给您摘下来,少爷小小姐您也可以无限制的去看,唯一一条就是别打扰了他们上课,养成了规矩。”
“我出去走半个小时再说。”关静白执意的要出门。
管家只管揽着难为的样子,愁眉苦脸:“关小姐,别为难我们小的,先生生气了我们都怕,万一先生生气,我这也是一家老小,我……”
说的就差没老泪纵横,关静白吃软不吃硬,看见这样的情况真的就没办法。
以司绍祺的性格,喜欢的管家应该是那种严肃不讲情理的,却偏偏用了这个李万管家,关静白不禁的想,莫非也是为了牵制住她?知道她对这样笑脸的人没有办法?
“哼”了一声回到沙发上面,看所有一众佣人都松一口气的样子,想,自己大概在他们眼里就是豺狼虎豹之类吧,在沙发上坐着也实在无聊,往房子后面过去,管家只要她不出门就满意,微笑和善。
她到二楼,记得有个小门的,过去开门,果然有一条通向楼下的铁质的楼梯悬在外面,台阶一级一级,并不危险,只是外面守着个保全,看见她急忙说:“关小姐,司先生说了您不能出去。”
关静白对老管家无能为力,可是这个小保全很容易,看他一脸严肃,一点不避让,直接就自己下台阶,小保全要拦住她,她一钻,就从他胳膊下面过去,小保全一手拉住她胳膊要拽她回去,她回头挑眉厉声:“放手!你也敢拉我的手!”
这里的规矩很严,小保全吓一跳,松手。
关静白只管下楼去,听见后面保全紧张兮兮的在用对讲机汇报:“关小姐从二楼下楼,已经到后院了。”
她才不管,偏没去后院,拐到后面工人房去走走。
工人房门口也种着整齐的花草,这个时间应该所有人都在大房子里,这边倒是安静。
“关小姐!您怎么来了这里,快跟我回去,真是吓坏老李我了!司先生要是怪罪下来我怎么办!您真是,您……”那边管家李万快步的冲过来。
李管家是真吓到了,脸色都发白,脸上还都是汗。
“司先生这么吩咐都是为了关小姐您好啊,关小姐您快回去吧,小小姐也都在楼上了,再过一阵子该学说话了,关小姐您就上楼吧……”管家简直是要下跪求她。
她跟着走回房里,也都能看乐乐,没什么事情比乐乐还重要,今天已经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