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安讲这些道理，说的四平八稳，也算是深入浅出，让她一下子就懂得。

这算是拒绝的一种方式吗？还是喜欢，可是不能亏损了买卖。

比前几个人好得多了，前面几个，还有吓得当时就站起来结账埋单，连钱包都拿不稳的。

诶这样拒绝算是还好。

关静白点点头，正打算说一句谢谢，然后埋单离开。

“可是如果对象是你，我愿意赌一次，静白，一结婚为前提的交往风险很大，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你足够认真，我对你的人品也相信，我可以通知我在美国的律师，手续会很快生效。”

赵瑞安四平八稳的声音停住了她去取钱包而伸出的手！

天大的好消息忽然降临，关静白有一瞬间的愣，而后飞快的转身过来，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你说可以跟我结婚？”

声音不算小，店里又安静，远处的服务生似乎都听见声音。

赵瑞安笑笑：“也不用这样吧，服务生会以为你恨嫁。”

这样久，终于有一个人经济状况不错也肯答应跟她结婚，虽然她的本意是让他帮忙，可他显然是有别的打算，可是关静白顾不上了，至少对方愿意跟她结婚，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从想出这个办法到现在，她都已经快要绝望了的，这样小小的惊喜让她一下子有了希望，几乎都忘了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还有无数复杂的问题。

只知道，可以通知肖正开始诉讼，她结婚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肖正说的，只要她有合理的婚姻伴侣，就有六成把握，之所以只有六成，是因为对方是司绍祺，若是普通人，至少也有九成把握。

开心的笑容才浮现在脸上，就忽然又想到什么，眼底一下子落寞，唇也僵着在半空，犹豫一下，关静白还是说：“瑞安，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是为了我女儿乐乐，并且她的亲生爸爸背景有些特殊。”

司绍祺这样的人，背景是足够特殊了，一般人如何敢招惹。

她要不是被逼的厉害，一定会见了他就绕开，她现在是惊弓之鸟，如果不是为了乐乐，她早都远远的逃开。

他逼她的那些时候，她连死都不能。

赵瑞安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他手心里温暖，手绿色苏格兰格子的桌布衬的白皙，声音缓缓：“看得出他的身份，你手上这颗钻戒就看得出来。静白，我以前就想你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种人，就算匹配，也会配一个同样高高在上的人才衬的出你的好，你跟芸芸两个人，全校不知道多少人都看着，我只怕我高攀不起，现在我终于能了，我很荣幸。”

关静白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这样的温暖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能暖到她的心里。

至于钻戒……

关静白看手上的那颗钻石，是挺大的一颗，司绍祺送她的，其他的她都扔下了，只这枚钻戒一直戴在手上，后来也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看连赵瑞安都知道，大概是价格不菲。

关静白抽赵瑞安手里抽了手出来，摘掉上面的钻戒，看赵瑞安：“好了，我是认真的。”

第六章钻石

大手覆盖着小手，她修长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握住，彼此眼底都是笑意……

她摘了戒指，好像是摘什么不值钱的易拉罐环一样的，眉头都皱着，指节因为太大力，都有些发白……

两个人相视而笑的笑脸……

……

最后一张，是已经出门，关静白跟在赵瑞安的身后出咖啡厅的门，相机拍的清楚，她的脸更瘦了些，这些天应该是压力更大，瘦的好像是一把骨头一样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可饶是如此，还是这么快就钓到金龟婿！

司绍祺“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一叠照片甩在办公桌上。

照片划出去好远，露出最上面的几张，其中一张是她的脸孔，可能是跟拍的人调焦还是怎么的，一张照片都是她的脸孔，拍的很清晰，连她脸上北被风吹乱的发丝都看得清楚，还有眼角下面的一颗小小的痣。

办公桌对面被派去跟拍的人吓了一跳，旁边阿林处变不惊，只俯身问司绍祺说：“少爷，怎么办？”

司绍祺看着桌上，那张关静白跟在赵瑞安身后的照片，定定的看着，一瞬不瞬。

她那样乖巧的模样，跟在人身后，好像是个孩子，会跟着前面的人乖乖的走……

＊

乖巧的让人觉得刺目！

司绍祺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阿林看一眼，司绍祺脸上有怒气，不知道会如何的，跟着司绍祺这么多年，也少见他这样的怒气，越是沉默，越是发火的压抑，爆发起来也就更吓人。阿林示意面前跟拍的人先走，送着一直出去，让司绍祺一个人待着一会儿。

***

电脑屏幕静静的亮着，是一家奢品网站的婚戒页面，国际上最新款最奢华的名设计师作品在这里都会陈列，后面一排的8888，迎合国人喜好，大约是每个戒指都便宜了两元人民币来沾一个喜气。

真有一种流浪的感觉，不想连累芸芸，跟芸芸说要先走，其实是住在酒店里面，还有很多开销，她这些年工作攒下一点钱，不想用赵瑞安的，想着如果实在有问题了就去跟芸芸借，轻易并不想开口借钱。

她现在的状况，不知道要拖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芸芸可能并不在意，可她不能因为芸芸的不在意就借的心安理得。

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枚钻戒，正好可以卖掉。

可是一排排看过去，都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戒指她摘下来仔细看过，内环连个标识都没有，很经典的标准样式凸显出钻石的大，戴在手上都有些突兀，没有pt也没有pd标识，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用了放大镜，才找到一个字母，上面写着dear，听起来像是个牌子，可她也搜过了，怎么都搜不到。

百度没有，就换了谷歌搜，总算是找到了这个牌子，可从上到下，都没有一模一样的一款。

钻石的介绍倒是看了一堆，大概跟颜色、净度、切工、修饰度，荧光相关，资料上面写着一堆看不懂的东西，从FL/IF到VVS1－VVS2，再到VS1－VS2，肉眼可见的只有I1－I3(或P1－P3)，关静白拿着钻石冲着灯光底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只能是关了网页，又看一眼门口的地方，确定是锁着门。

只能住在五星级的酒店，否则不知道司绍祺会做出什么来，他是疯的。

她这样结婚跟他抢孩子的抚养权，他一定会气疯了，光是想都能想得到他唇角微微的翘起却不是笑的模样。

打电话去叫食物上来，能不出门的时候，她都尽量是不出门。

订好了食物，关静白躺着在床上，打开钱包，看关柏和乐乐的照片。

没有生孩子之前可能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了孩子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前总是嚷着以后不结婚不生孩子，有了孩子，忽然发现这个世界都是那个孩子的，自己只想围着她团团的转，看她的小脸，就会满足。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不明白。

以前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当人的情妇，自己有一天敢跟司绍祺叫板，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孤零零的躺着在房间里面，抬头看天，这样累，以前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面对，可是遇见那个男人，他把她的一切都折断。

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应该是送餐上来了，关静白握了钱包出去，门开了一个缝隙，看一眼，外面站着的却是赵瑞安。

“怎么还锁着门？”赵瑞安指着安全链，一般人住在酒店，都不会这样做，也未免太小心提防。

关静白微微闭了门的缝隙拔掉安全锁，开门来，却没有打算让赵瑞安进门的意思，直直的站在门口。

毕竟是自己的房间，让赵瑞安进来不合适，即便他们的结婚资料已经在美国给赵瑞安的律师过手续，只等着签字，她也一样觉得不习惯。自己这样多年，好像是疲惫，对什么都防范，已经不像是以前什么都敢，什么都不怕大大咧咧的那个关静白了。

光是笑容，就变了太多，以前那么没心没肺的欢天喜地，现在怎么都没办法。

赵瑞安却是往里面走：“是没睡好吗？眼圈很黑，这样怎么明天去小柔婚礼。”

关静白没办法让开路让他进来，听见他后面一句，才恍然：“婚礼是明天？不是后天吗？”

她记得是后天来着，说好是18号，难道是记错了？

关静白转身就去拿手机，看上面的时间，看到今天17日，周四，立刻就软下来。

自己这些天浑浑噩噩的，日子都过的忘了，还以为今天是周三，要不是赵瑞安来，自己明天错过了小柔婚礼了。

赵瑞安只是笑：“现在记性也不好了，不是我来找你都忘了吧。”说着又径自的去打开她的衣柜，看一眼：“什么都没有。”

关静白正想去阻止，毕竟是她私人的衣柜，却又看见他神态自若的去拉开她放在一边地上的箱子，打开来说：“怎么一件衣服都没有，走吧，我们下楼去吃点东西，我给你买两件衣服，不然明天怎么出席方安安的婚礼。她的丈夫很出名的律师，你穿着寻常衣服过去不合适，虽然你跟方安安关系好也不能这样，我也正好去认识肖律师一下。”

关静白心里有些排斥。

她是自由惯了的人，就算是被司绍祺禁锢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怎么随便就翻了她的东西。

真是赵瑞安，那个高中时候就班长的人。

看着赵瑞安一板一眼的眉眼，关静白还是没有说出口拒绝的话，还要人家帮忙，人家肯跟她结婚帮她要回孩子已经是很不容易，是她求着赵瑞安，于是只说：“没事，我不用买衣服，我有，而且我订饭了，待会儿就送上来。”

第七章让人厌恶的殷勤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门**，关静白过去开门，门打开，外面是送外卖来的，关静白拿了钱付账，拎回来。

才拎着盒子放在桌上，是一份扬州炒饭，清淡也简单，她原本打算的晚餐。

“怎么吃这种东西！光吃一份炒饭没有营养！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地沟油炒的吧？有没有食品安全保障！在美国就不会有这种情况！”赵瑞安骤然发声，带着鄙夷的斥责。

关静白的眉头登时就皱了。

这样的句子，她最不喜欢，最不能接受别人来指指点点的感觉，会好像是绑着她一样的感觉。

赵瑞安伸手过来拉了她：“走了，下楼去，我请你吃饭，吃点有营养的，你把自己照顾成这样怎么行！别人以为我亏待你。还有衣服，我付账，买两件吧，明天穿着不然肖正怎么看我。”

关静白任由他牵着，其实已经是忍耐。

Ṗṁ没有别的人，只能是他不是吗？

所谓学长，才一相处，就让她想到了以前拒绝的理由，也就是这样，总喜欢用这种方式管着人，还有这样的语气，她关静白不是别人的附庸，外面的小女孩大概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她不喜欢。

一点都不喜欢。

可是不喜欢又怎么样，也不能拒绝。

“等我换鞋。”关静白不着痕迹的甩开赵瑞安的手，到门口换鞋子。

低下头的时候，已经觉得要怎么办？这样相处下去，她恐怕很难找到赵瑞安可以相处的地方。

就算是司绍祺，也不会管她管的这样细，她需要随传随到，也会不让她吃这些东西，可是都没有这样让人觉得被管着的压抑。

这样的想法一掠过脑海，关静白就觉得不妥当，怎么会又拿他出来做对比。

关静白换好鞋，拿了门卡，往外面走去。

赵瑞安大步的走在前面，她在后面跟着，倒不是她想这样，是赵瑞安步子太快，早都在前面。

走在一个人的身后，看着这个人的背影，会忍不住从头到尾的打量，会有一种沿着对方的轨迹前行的感觉，自己以前走在最前面，司绍祺在后面，他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会不会好像是握住了手心里的一只老鼠，觉得真是有趣……

还是别的？

***

“这家店我有vip会员卡，很多衣服都在这里买的，有折扣，很不错，就这家店吧。”赵瑞安先一步进去店里面，是个国际大牌的店，大牌到LOGO很大，很明显，总是突出在最显眼的位子上面，谁都能一眼看得到。

关静白自我安慰说，不是所有人都挥金如土，这样勤俭持家也是好的，这样的男人也是难得，肯这样跟你直言，也是拿你当做自己人。

“这件吧？这件挺不错的，也好看，你去试试。”赵瑞安拿了一件起来。

是一件裙子，看起来款式还好，只能说是一般，主要是一眼看过去，就看得到颜色花型都跟赵瑞安身上的衣服相辅相成，一看就是一个牌子的，有点像是情侣装一样，看着太怪了。

赵瑞安却没有给她分辨的机会，把衣服塞给她，脸上带着促黠的笑容：“去试试。”

她是压抑了半天，真的不喜欢这一件，可是对方是赵瑞安，她还要讨好的人，只能接下来去试衣间，换上了。

司绍祺她都能接受，还有什么男人她接受不了，赵学长比司绍祺好的太多，有什么好怕？

出来，赵瑞安认真的看着她，眉头微微的簇起，说：“好像不太合适，不够华丽，明天是大场合，再试试这件。”

说的很认真的模样。

关静白终于忍不住说：“明天是方安安婚礼，不用太华丽可以的。”

本来就是，方安安婚礼，她穿华丽是为了什么？

赵瑞安却一板一眼：“肖正看见了会觉得我对你不好，他那样的大律师，未来我们搞不好会有合作，有你这层关系我明天去走动一下，是有好处的。虽然他不在美国，可未来发展谁知道呢？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总要扩展人际。”

关静白再没什么好说，伸手接了衣服，转身去试衣间。

他说的没错，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联系，能搭的到当然最好，也是无可厚非。

可怎么心里是不一样的感觉，明知道他做的没错，可总是不屑。

可能赵瑞安活的才是正常的世界，是她太怪异了，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结婚，打官司，别的没那么重要。

试了衣服，赵瑞安付了帐，又送她回到酒店。

赵瑞安眼底温润的模样，看她：“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说着俯身下来，吻她的脸颊，低低呢喃一句：“静白，你真美。”

关静白的第一反应是后退，退开来。

他说这样的句子，话语都柔软，在这样的地方，关静白看他，转身先一步进房门里，两个字：“晚安。”

有些生硬的，一把关了门！

听见外面半天才响起脚步声，是渐行渐远的，有些不甘的脚步声终于最后消失，她才摸索着插上门卡，房间通了电。

耳旁有电灯发出的一点点极细的嗡嗡声，屋里一下子凉了，安静的可以，关静白忽然看见窗户开着，风吹着窗帘卷起来……

她走的时候没有关窗户吗？

还是？

一下子想到曾有一次她的窗户没有关，他就从窗户翻进来的事情，呼吸一下子都提到心口，小步的过去，看自己的床上，空空的，没有那个男人，又去阳台，也是没人……

风一阵阵的吹进来，外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台，很小的。

往下看，是十五层楼的高度。

关静白想，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怎么可能，十五层的楼高，他怎么进来？又不是何家两层那么高低的房子。

回到房间里，关静白反锁上门，又自己试验了一下，的确打不开，才放心下来。

他没有一点反应，是因为诉讼还没有开始，所以他并不在乎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放她在外面随意，只要孩子们在他手里，他其实早都厌倦了她，现在可能正在家里跟孩子们玩，也可能跟另外的女人，也可能正在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现在这个时间，他是不睡的，他常常都深夜才睡，一点都不疲倦，一直如此……

关静白看着桌上小小的那盏台灯，愣了一会儿，转身去滤昼浴室里清洗。

***

第八章烛光晚餐

两个人的烛光晚餐，灯光本来就暗，可是拍的很清楚，清楚到能看到两个人身侧硕大的玻璃窗的反光，反光上面，都能看到她平静的眉目。

还有一张，是两个人从服装店里出来，赵瑞安拿着两个袋子，两个袋子都拎着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拉着关静白的手，关静白面上也是平定，没有一点张扬或者张牙舞爪，顺从的被他拉着，跟他走。

还有在酒店的走廊，赵瑞安送她进门，临别一个临别吻，吻在她脸颊上面。

……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没有人开口说话。

司绍祺牢牢的盯着照片上的一点，只说：“她明天去哪里？”

“肖正大律师的婚礼，好像是她的一个朋友跟肖正结婚。”跟拍的人快速的回答。

司绍祺只说：“继续跟着。”

再没有别的话说。

***

婚礼尽善尽美，一如预期中的，方安安一直都是一个让人嫉妒的人，这下，羡煞了城中的一票名媛。

赵瑞安笑容满满，一边开车一边说：“肖正说如果我有事情随时都可以找他，他一定帮忙，真是一个很义气的人。都说律师是冷情冷血的，今天看肖正真是一点都不一样，还是亏了你跟方安安的关系，不然他怎么能这么帮我，在场多少名流，他跟我这样说，我也是长了脸！以后常常跟肖正和方安安走动，到了美国也别忘了朋友。”

关静白听见，不说话。

赵瑞安已经这样讲了一路，连连赞叹肖正的好，肖正是好，可不用这样夸张的重复吧。

而且听方安安讲的肖正，也是真的跟所有律师一样，冷漠的可以，对赵瑞安热络一点可以理解成是因为方安安学长和她的关系，可怎么偏偏不是说客套的话，说的是如果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她跟肖正没有那么熟，只能说是见过几面，总觉得那个人的眼能看清很多东西，犀利的明亮，唇角的笑只是个掩饰，用方安安的话说，就是：大尾巴的老狐狸资本家。

有什么事，要肖正帮忙？

是不是预示着会出什么事？

关静白摇摇头，把这些想法都从脑海里面甩出去，可能肖正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她何苦想这么多？

赵瑞安送她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她下车，他也跟着下车，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想了一下说：“瑞安，你不用送我上去了，我自己就可以，你先回家吧。”

赵瑞安一直住在家里，她住酒店。

“酒店这么贵，静白，美国那边已经再走法律程序了，你不如搬去我家里。”赵瑞安说。

说的轻描淡写，很轻易的模样。

关静白深吸一口气，知道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也不是小孩子，是成年人，同居可能很正常，尤其是结婚手续已经在走了，太正常不过，她实在不需要如此介怀，而且她还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可她不这样想。

“不了，我还是住酒店吧。”关静白拿了包往楼上走，刚一转身，忽然看见停车场的尽头停着一辆车子，车子很大，大的明显而突兀，太远看不清牌照，只是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总觉得是他没错，一定是他。

一定是！

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当他靠近，她就本能的会怕了……

那辆车子停在那里，静的可以，好像是停了很久的样子。

车上没有任何的光亮，也看不清楚，可那是一种感觉，只要是他靠近了她就能感觉得到，说不清楚，眼底忽然都会有些酸涩，腿都会软，她关静白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独独怕他，是真的很怕很怕了，怕到不由得有些发颤……

那边车子的车灯，一下子亮起来，照在她身上，她觉得刺眼，避开。

车上有人，还用大灯照她……

她几乎可以想象司绍祺在车上驾驶座的表情，一定仿佛猛兽，如同黑色宝石一样的眸子里，映衬的是黑夜，可却是能捏碎她让她呼吸都不能的锋利。

“静白，静白……静白！”赵瑞安连着叫了关静白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恍然的看向赵瑞安。

赵瑞安显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这样拒绝又还说这话都愣神，任是什么男人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赵瑞安嘴角有些下沉，是不悦的表现，那样显而易见，关静白却顾不上了……

只一心想着那边车子里面的人，想到的时候，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透露出寒意，冷的透彻，齐刷刷的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没办法再多想任何事。

“你上楼去吧，我先走了。”赵瑞安看她的脸色，以为是她为了他提议的搬出去住的事情才这样，于是说。

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子后座上打开门，拿了刚才在商场买的两件衣服下来，递给关静白，颇有些赌气成分的不等关静白有任何反应，就转身上车，“砰”的一声关了车门。

关静白听见车门“砰”的一声响，才惊醒过来，手里的两个袋子一下子都没拿住，全都掉落在地，也都顾不上，吸一口气快步的过来敲驾驶室的门：“瑞安，你跟我上楼！快点！快点跟我上楼！”

她不敢保证赵瑞安继续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那个人在这附近，她怕她拎着袋子才一个转身赵瑞安根本连停车场的出口都没出去就忽然死于非命！这个时候才想到赵瑞安不过是个寻常人，拿什么跟司绍祺那个疯子拼，怎么把这样无辜的人卷进来，如果赵瑞安死了，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原谅自己……

在方安安的婚礼的时候还没觉得会如何，此刻一想到会把赵瑞安卷进来，她就忽然怕的没有办法。

赵瑞安都已经准备发动车子，看她几乎是慌了神的在外面拍玻璃窗，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下来，问：“怎么了？刚才说让我回去，现在……”停了一下问：“静白，你别说你是怕黑。”

从这里走到电梯口，有一小段距离，地下停车场的灯光能有多亮，只是让人勉强看得见的惨白色罢了，地上又都有碧绿碧绿的快速逃生标示，女孩子爱乱想，是有些恐怖。

“我以前女朋友也怕黑，静白你也怕？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赵瑞安看见关静白也有这样的一面，仿佛心情好一点，说。

关静白却没有心思跟他说这些，他说什么都可以，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谍战片，关静白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跳出来，砰砰的让她呼吸都快停下，拉了赵瑞安就走，赵瑞安只当做是她小女孩的心性一样的，不紧不慢，她都急的要疯了，他还是笑着在后面说：“别急，让我锁车啊，地下停车场虽然监控多，也还是有人偷车，这是我朋友的车子，丢了很麻烦。”

关静白只管拉了他往电梯走，走到电梯前面才敢好像不经意一样的回头一眼，看那边硕大的车子。

第九章危险人物

车子上面车灯已经熄了，很静很静，这种时候这样的静谧只让人觉得害怕，关静白伸手使劲的按电梯的上行按钮，使劲的按，好像这样按下去电梯就能早一点到一样的。

“静白！又不是个孩子了，电梯不是这么按的！”旁边又过来一对情侣，一起等电梯，都看她一下下的按上行按键，好像看鬼一样的看她，赵瑞安颇有些拉不下脸面，伸手拉下她的手……

大概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成年人还这样对电梯的，可关静白只觉得恐慌，回头看一眼车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周围也没有动静。

她很怕他会忽然从车上下来，缓步或者大步流星的过来抓她，好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的轻易。

好在电梯“叮”的一声就到，关静白飞快的上去，按了楼层，看着电梯关门，松一口气。

电梯门再开，关静白来不及犹豫，带着赵瑞安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电，很黑，插了门卡，关静白开了灯回身锁门，看一眼赵瑞安，赵瑞安也看过来，四目交接，似乎又不太妥当。

她刚刚才拒绝了他，一眨眼就又拉着他上楼到自己的房间……

赵瑞安的眼底显然的也有些别的含义，缓声开口：“静白……”

关静白一把开了房门：“今天很晚了，你在这里睡吧，我去再开一个房间。”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案，她不敢让赵瑞安开车离开，又不能跟他共处一室，只能去再开一个房间自己住。

也不等赵瑞安回答，关静白已经出去，大步的坐电梯下楼，去门口服务台开了房间上楼来，过来赵瑞安的房间拿了些洗漱的东西，看见赵瑞安坐在床边，脸上有些懊恼的神色，关静白也不想安慰，只更快速的收拾东西，转身要走，赵瑞安却又开口：“静白，我们应该谈一谈。”

大约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神经到极致了，他根本弄不懂她在做什么，大半夜忽然拒绝他的要求，又拉他上楼到酒店房间，以为是有转机结果竟然是她又去开一个房间要跟他分开，而且仓皇失措乱七八糟。

关静白冷静一下，深深的吸一口气。

她觉得她这次是做错了，不应该牵扯赵瑞安进来，赵瑞安如果出事了呢？

“瑞安，明天再说好吗，等明天再说。”她缓声，声音里透出疲倦。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是会让人觉得累了……

可能是她脸上的疲倦真的深重，也可能是太晚了，赵瑞安看着她，半天低头看一眼表，说：“好吧，明天我们谈一谈。”

她微不可闻的舒一口气，觉得好了很多，轻松的感觉，飞快的收拾了东西，开门出去，往自己的房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