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也同样面露不解,沈知聿便提出带我去个地方。
庄园是在城中心的一处半山腰,视野好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上山的道路两旁,我喜欢的白色彼岸花开得正艳,还有好些粉色满天星。
坐在车上的我,仿若置身花海,美好到暂时原谅了世间所有的不快。
沈知聿领我进了二楼一个上锁的房间,墙上挂满了我不同着装的油画。
有些我都记不起来的场景和小物件,却清晰地出现在画中。
窗户边的书桌上还有一本牛皮日记本,我走近时,后院花海正中一抹红色便吸引了我的视线。
画中人巧笑嫣然,是我的中式婚纱照。
泪珠滑落,我还怔愣了一瞬。
沈知聿也注意到了那幅画,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哑然:
“本来我是没有资格带你来这里的,但又不想他九年的爱意无人知晓。”
“他身体不好,医生不允许他吹风,但他说他的花要养在阳光下。”
“但自从八号那天采访后,他身体机能急速下降,医生说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完成那幅画之后就……”
八号?这不是我和左凌去民政局那天吗。
沈知聿不忍再说下去,下了楼,将房间留给我。
我拉开椅子坐下,没有着急翻开日记本,而是拿出了一旁玻璃盒中的小熊。
这是我在夏令营揍左凌,掉下来裂开了丢掉的那只,但现在它被细心修复好了。
还有在夏令营老师要求写的放在愿望锦囊的黄色卡纸,现在在相框里。
要不是下方的署名,我差点认不出这龙飞凤舞的字是我自己的,上面写着:
“报效祖国。”
我以为丢掉的寻常物,中二的愿望,被细心呵护,步步达成。
而这里,没有一丝属于他的荣誉。
日记本上:
“时一说香菜是最好吃的蔬菜,不知道让人种了十亩够不够。”
“时一迟迟没有下车,走近一看,才发现她居然睡着了,那以后我的课排到别的时间段吧。”
……
“时一今天结婚了,她笑得很开心,希望她幸福。”
看完日记,我心中闷得喘不过气。
左斯年,你为什么喜欢我?
又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一抬头,一阵清风送来彼岸花怡人的香气,花海随风摇曳,眼前的景象化作光点寸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