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霍溦当晚到底跟越夫人商谈了什么,第二日越夫人便派人将六礼走完。让霍溦跟越珵先成婚,后圆房。
提前成婚本是不合常理,可何氏一见越夫人送上门的成箱聘礼,就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立马将霍溦打包送出。
为着这桩婚事,越氏众人比原定计划在灵犀村多呆了五日。
腊月二十,越家车架从村中离开。而这五日里的唯一变化,是车架中多了一位四少夫人。
“阿姐,鄞都繁华,必不会如村中有贼虏袭来。等到了鄞都,我便带你阅尽鄞都风流。”
越珵如今十四,比霍溦小一岁。因拜堂未圆房,自打礼成后,他便一口一个“阿姐”地叫霍溦。
“四弟啊,四弟。也不知是谁,去年才说,娶媳妇的都是羞羞脸,如今却挨着媳妇不肯离开。”
马车不够,霍溦便和任然同乘。
他们这几个兄嫂逗弄越珵这个小弟逗习惯了,任然见他此番骑马没扬鞭纵马,反而一反常态地贴着马车走,开口便取笑越珵。
被任然打趣,越珵脸又红到脖子根,直看霍溦脸上无不悦之意,才瞪了一眼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嫂。
“哼,三嫂就惯会欺负我,等到了鄞都我才要跟三哥好好告一状。”
“阿姐,前方好似路生波澜,我去看看。”
紧挨着的前后两句话,语气却截然不同,在任然揶揄的笑声中,越珵慌忙催马向前。
马车滚滚向前,已能看见鄞都那隐在云烟中的城门。知道越珵会在城门被人拿下,霍溦现今心中极其不安。
在决定嫁给越珵那一刻,她就想为越家逆天改命。
可前世她知晓越家之事时,已经是两年后,且成帝此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从不肯对人多言一句。脑中所知仅为皮毛,还是得随机应变。
在嫁入越家这短短几日,霍溦内心是从所未有的平静。
前世林澜不过是一九品芝麻官,因着她农女身份,便多被他家中女眷讽刺。而借由她掩饰不举之事的林澜,更是将她当作仆妇般使唤。
可同样以农女身份成为越四少夫人的这些时日,越家上下从未有人因她身份而轻慢于她。在这尊之重之中,霍溦才找出一点前世未曾有过为人的尊严。
因此,霍溦现在只期盼着这条路可以长些,再长些,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走完。
但车轮翻转不停,鄞都城墙已近在眼前。
鄞都乃姜国国都,除天子外,所有人入城皆要接受守城兵卒搜查。
在守门兵卒搜查时,越珵就在守霍溦身侧。见霍溦满脸不安,他还朝霍溦扬了扬唇,示意她不必担忧。
本一如既往,可下一刻,变故却突生。
铁器响动间,身穿大理寺服制的吏卒,从四面八方涌出,猛然将越珵一把扣跪在地上。
知越家人武力凶悍,这些人下手并未收力。越珵膝盖碰地时,发出的碰撞声令人牙酸心颤。
“吾乃镇国将军四子,越珵。尔等何人,竟敢贸然扣拿?”
“大理寺丞徐康,奉命缉拿越家余孽。”
吏卒散开,其后缓步走出一个佩刀官吏。他抱着胸,停在越珵面前,目中平静波澜。
“徐大人怕是说错了,家父此番乃是奉圣命归京述职,怎会成为余孽?”
望着被泥水溅污袍子不复少年将军模样的越珵,徐康将腰中令牌取出,淡然开口。
“没说错,越振经人举发曾于沙场,私通敌国、拥兵不进......圣上有旨,令大理寺缉拿越氏全部男丁问罪。”
“你父兄四人已然入狱,只等四公子你,越氏男丁才全。”
“不可能。”
徐康口中的话,越珵一字不信。一个翻身,挣脱那些人的手,他喝断徐康满口胡言。
“天子脚下,谁敢胡言。越家有罪与否,尚待圣裁。四公子就别为难我等,否则别怪刀剑无情了。”
抱拳向皇宫方向行礼后,望着有围聚之势的百姓,徐康眼神一凛,手中刀已出鞘。
而在徐康将刀挥出前,围观此变的霍溦在任然耳畔耳语片刻便迅速拉着她,挤开挡在越珵面前的人,打断徐康动作。
两人冲上去,任然扯住越珵衣袖,霍溦搂住他的腰,瞬间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