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珞,东西都拿齐了么。”
三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点头。
阿婆说祖屋里什么都有,所以我只带了一箱子书和几件随身的衣服。
三叔的行李就更少了,只带了一把他用了几十年的砍尸刀。
这一路,三人无话。
生活了近18年的火葬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车窗外的风景,从热闹的集镇,到一望无际的麦田,再后来,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山脉。
足足开了2个多小时,直到傍晚,车才进了一个村落。
我看到村口的杂草中,开满了色彩绚丽的小花,一块刻着“封官村”三个大字的残碑赫然矗立。
只是中间的“官”字,位置似乎向右偏了一些,左边被涂上了一坨水泥,像是遮盖了什么。
村民对我们这辆外来的车有些戒备,一路过来,都有人在路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我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但转头看到闭目养神的阿婆,她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到了。”
三叔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七拐八弯之后,车停在了一座独栋三层小楼面前。
我跳下车,夕阳笼罩下的小楼,虽然不是金碧辉煌,但就这一路上看到的建筑里,也算是豪宅了。
“怎么,没想到,自己原来是个富家千金吧?”
三叔一边卸行李,一边还不忘调侃。
我扯了扯唇角,就算是富家,那也是落魄的富家吧。
现在这栋楼,一点生气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楼里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我们。
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六月首,也已算是入夏,可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透骨的寒意,却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偌大的客厅里,只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看起来空空荡荡,非常冷清。
“珞珞,你就住二楼最西边那间房,喝完药,早点休息。”
我应了一声,接过阿婆递来的保温壶,转身准备上楼,却听门外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
“安阴婆,你可算是回来了!”
来人大约二十出头,穿了一身发黄的粗布汗衫,露出胳膊和小腿上结实的腱子肉。
估计跑得太急,他抵着门框,佝偻着腰,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从兜里摸出手机,急促地说了句。
“快来。”
阿婆眉头微蹙:“顺子,我不是说了么,过了这个星期再来找我。”
那个叫顺子的人,抹了把额头的汗,“安阴婆,这次可是个大买卖,给这数。”
说着,他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一下,还翻了个面。
“安家怎么说,也曾经是大户人家,能在乎这点钱?”
三叔看出阿婆不愿意,放下手中的行李,就要把顺子推出门。
“安阴婆,你就行行好,我能不能娶上媳妇儿,可就看这次了。”
顺子力气不小,一边把着门框,一边苦苦哀求。
就在两人争执之间,两道汽车大灯由远及近,晃得我们直遮眼。